走。出了校门没走几步，
背后有人喊我
「林文煜！」
叫我的是学校旁边三流职高的学生，叫顾春燕，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非要和
我叫朋友。她穿一件浅红的小短袖，胸口鼓鼓的，领口很低，露出白花花的一大
片。一条牛仔小短裙，妈的，一弯腰得露出屁股来，白生生的两条腿。嘴上涂着
红红的唇膏，一头的大卷发。还染了色。
妈的。这还是学生吗？她爸妈也不管管她。
说实话，对于那个时期的我来说，被这样一个女孩倒追，是在不是一件什么
荣耀的事情，而是一种侮辱。
也不看看自己，不过是个三流职高的差等生，居然就敢跨校跑来追求一流重
点高中的优等生。而且居然真敢傻不拉几地当那么多人喊我喜欢你。让我当众丢
脸。而且自己也不上进，学习差到一塌糊涂也就罢了，还不知道羞耻，小小年纪，
只知道爱慕虚荣，花拙劣的浓妆，穿露出大腿的短裙，还和街上的小流氓打打闹
闹。
哪怕她长得确实不错又怎么样，身材窈窕玲珑又怎么样，我怎么会交这么个
朋友。
于是我使尽各种办法，试图摆脱她的骚扰。把她狗屁不通的情书撕碎扔她一
头，当众骂他让她躲一边去，把她送的各种东西直接丢进垃圾桶，或者干脆不理
她。这样的事我做了不少，可是这没有妨碍她继续骚扰我。每当我以为她知难而
退而感到庆幸的时候，不久就又会见到她，穿着暴露的衣服，带着浅薄的笑容，
走过来叫我「林文煜！」
她永远笑的那么傻，受尽侮辱也没退缩，历尽艰险似乎只为过来喊一声「林
文煜」。莫名其妙的竟有些郑重其事。浅薄的笑容也让我觉得惊心动魄，以至于
穿透十几年的时光，多年以后，依然让我记忆深刻。
好容易打发走了顾春燕，这个名字都粗俗的女人。我在同伴的哄笑中跟他们
去吃了串。
我赶紧赶到陈老师的办公室去打扫卫生，办公室挺干净的，也没什么好打扫
的，我拎着水壶去打水，水房排满了人，好容易打完回到办公室，陈老师已经坐
在哪里等我了。
陈老师家是下面县里的，平时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陈老师的桌子上放着几
个包子，批改着作业，批改完几分就去拿一个包子吃。
我进来后给老师倒满水，「老师干吃包子啊，您胃口真好。」我腆着脸凑上
去说「喝点水，吃了饭在批作业呗」
陈老师给我一个大大的白眼，「你怎么脸皮这么厚？你语文得几分？就几个
背诵的题目，你看看你对几个？」
「不是，陈老师，我那不没准备好呢，你现在问我，我一准背出来。」
「行，那你背一下，就今天讲那个。」
我一下窘在那。撒谎被当面揭穿。
陈老师转过身看着我，「你成天就耍那点小聪明，天天跟李振国混一起，还
有那个唐鹏。李振国上会被老师没收那书，你也有份吧？」
老流氓上会带一本龙虎豹，被年级主任抓个正着。年级王主任，是学校史上
一代奇人，中年妇女，股大臀高，奶长过膝，从不带奶罩。国立中学女教师，为
国家教育事业做出卓越贡献，宣称教师打人不犯法，且天生神力，学校宿舍的门
一脚就踹开。修理过学校出现的各种刺头，打击过骚扰学校的各路流氓。学校周
围歪风邪气为之一空。老流氓就是犯在她手上。被打击的鼻青脸肿，教育的痛哭
流涕，并在大会上点名批评，弄得李振国一时风头无两，全校各路人马纷纷过来
打招呼：下次有这杂志，先记着点哥们。
我赶紧解释，「我可没看那杂志，再说李振国拿着当宝，也不给我看啊」
「就你俩都穿一条裤子了，能不先给你看？杂志是你俩合伙买的吧？」
「别冤枉人，那不可能，李振国，一星期不洗澡，谁跟他穿一条裤子」
「你就嘴贫吧，刚我还看见你和校外女生拉拉扯扯。你爸妈知道吗？你现在
就早恋，考不上大学怎么办？你脑子成天想什么？」
原来陈老师看见顾春燕那傻妞了。我刚想解释。陈老师把两张卷子甩过来，
「抄两遍，都背过，你晚自习不用去了，就在这抄好了。」
我还想说话，陈老师眼一瞪，「再说话抄十遍」。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低头去拿卷子，陈老师低着头，长发盘了起来，松松的盘在后脑勺上，白
皙纤细的脖子后面散落下来的几缕乌黑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