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遥感受到手中的动静,笑了:“你有什么不同意的,像他这个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见到好看漂亮的小姑娘,不动心才怪。”
渊兮剑轻鸣一声,似乎是很不高兴。
“好了我不说了,”谢遥闭着眼,撇撇嘴道,“不过你一把剑醋什么,他再怎么瞧也瞧不上你啊。”
渊兮剑发出的声音更大了。
“你声音再大也没用,”谢遥道,“我听不见看不见,马上连你都摸不出来了。”
四下突然寂静了。
渊兮剑没有再闹,开始安分地呆在谢遥的怀里。
“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地方。”谢遥没有任何察觉,“函数居那地方向阳暖和,师尊也在。将来我在那,可以边晒太阳边和师尊聊天,省得无聊。”
“而且那地方除了江顾和师兄他们没几个人知道,”谢遥笑眯眯道,“我不担心有人来刨坟。”
不远处的鱼竿动了一下,像是有鱼上钩。
渊兮剑轻颤几下。
谢遥感受到它的提醒,道:“算了算了,人家来这世上一遭也不容易,能放过就放过吧。”
“万事万物,各般自在如风最好,你说对不对?”
这般有禅意的话差点让渊兮剑感动落泪。虽然它只是一柄剑,并不会流泪。
“而且我这看不见听不着的,万一拉鱼竿没拉稳,掉河里了怎么办?传出去怕是要被笑话死。那我这一世英名岂不就此毁于一旦?”
……
果然是装不过三秒。
夜凉如水,谢遥感受着拂面的微风,忍不住悠悠一叹。
“意识到自己快要完蛋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啊。”
虽然被唠叨了一晚上,但乍一听主人如此感慨,渊兮剑有些伤心,忍不住悲鸣两声。
“待我一闭眼,挽月门门草的称号估计是无人为继了。”谢遥惆怅地蹙眉,“像我这般出众的人物,千百年也不见几个。”
渊兮剑:……
“而且还会有无数痴迷我的姑娘心碎,”谢遥遗憾摇头,“实在罪过。”
一个合格的芳心纵火犯,是不该在风华绝代的时候退场的。
这会让他成为无数少女的白月光。
接下来也不知道这位芳心纵火犯搭错了哪根筋,莫名其妙开启了“怨妇”模式。
“唉,这水月镜天的夜晚可真是冷清啊,”谢遥感慨,“果然是人走茶凉,临死前没人注意没人管。”
仿佛忘了清浅殿还堆着一堆白日里各仙师仙长吩咐弟子送过来的补品丹药。
“唉,要是江顾在这就好了。”谢遥幽幽叹气,“至少有人能帮我钓鱼,陪我说说话,我走路的时候也能扶着我点,今天摔死我了。”
仿佛忘了白日里有一堆人围着他转,摔跤也是他晚上偷摸溜出来摔的。
“唉……”
……
唉不出来了。
但谢遥还是悲伤地想,天下第一可怜人就是他了。人生的最后时刻,瞎眼耳聋,没有师兄疼,没有徒弟爱,只有一柄冷冰冰的剑在身侧。
“这最后的三百多天,只有你陪着我了。”谢遥无比温柔地摸了摸渊兮剑,“我们俩相依为命。”
渊兮剑:……疯了还有三百多天!
***
“如果这个决定权最后还在我手上,”沉默良久后,江顾道,“那就交换吧。”
“江顾!”李栖寒闻言一惊,“你要三思而后行!”
“李仙师这话是什么意思?”方旋咦了一声,“什么叫三思而后行?江顾身为水月仙尊座下弟子,有如此大义,我们应当褒扬才是。”
“可!”
“既然江顾已经做出决定了,”似雪仙尊淡声道,“那就按照这来办吧,不必再多言。”
“师尊!”李栖寒忍不住焦急,“江顾这一去就是……”送死。
“够了,今天就到这里。”似雪仙尊绷起脸,“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是,仙尊。”众人齐齐起身行礼。
“栖寒,你跟我出来。”
李栖寒闻言,只能按捺住心中纷杂思绪,低声行礼道:“是。”
入秋之后,天更凉了些,一轮明月高悬空中,散着清冷的光辉。似雪仙尊立在皎皎月光下,背对着李栖寒道:“跪下。”
“师尊?”
“跪下。”
便听噗通一声,李栖寒双膝跪地,道:“弟子知错,师尊别生气。”
“本尊可不敢生气,”似雪仙尊声音冷冽,犹若穿过雪山的泉水,“刚才见你振振有词的样子,我还以为伴雪门的掌门已经换了人做。”
“弟子不敢,弟子只是……”李栖寒低头轻声,“不甘心。”
“我与江顾自幼在一起长大,他的脾气秉性我清楚。不爱说话,遇事能忍就忍,能避就避,有千般委屈也烂在肚子里。之前方诸玉一事,谁都明白是方诸玉的错,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