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她亦步亦趋地跟上,小心翼翼地发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捂脸,“……算了别捡了,我还有备用的。”
“你难道没有听过有句话叫,女子的长相帝王的气质?”
“对不起对不起大人,奴婢才上手……”
“仟儿也生气……”她嘟嚷着,又畏畏缩缩地道,“公子不喜欢女人为什么不直接推掉这门亲事呢,若是真娶了兰小姐,不是害了人家嘛。”
“可有婚配?”
“吃了你上次开的那个药啊,胸闷气短的感觉好多了,口干舌燥的症状也有所缓解,但是我这个便秘上火的情况依然还很严重啊……”
我一边听他说着一边引导他坐下,手搭在他腕上为他号脉。兰大人还在喋喋不休地絮叨着,我回头对仟儿说道,“把针拿出来。”
“那丫头现在可是单纯地相信着我们俩有点什么,我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的取向了,她还能对我有什么想法?”
“那当然没有。”他理所应当地摇头,“仟儿那姑娘水灵,估计再过几年,长开了,许给某位公子哥做丫鬟,也是陪床丫头的命。年轻男女朝夕相处总是有点意外的嘛。我现在就有点担心你这家伙跟她日久生情,万一哪天酒后不小心……而且就算你把持得住,人家小姑娘对你暗生情愫了怎么办?”
“久等久等。兰大人最近身体可好些了?”
“不用你操心。”我一把抢过他的酒壶,自己斟了一杯。这酒,果然名不虚传。
我停住,转过身去,她差点撞到我身上。我说,“诚实固然是件好事。你的问题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学不会明哲保身。就好像你那天因为一时好奇就去偷听了大人的谈话,惹来杀身之祸,要不是我刚好撞见,或许那天命就到头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道,“虚岁十九,明年就是弱冠之年。”
“非要说我们要是一对,怎么看我都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个,你这柔柔弱弱的模样,哪有半点能压倒我的说服力?”
里等我。看见我过来起身恭迎到,“覃公子你终于到了,贵客难得登门一次,兰某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我刚吃的烤鸭都要吐出来了……
扎到一半,兰大人突然道,“公子今年贵庚?”
她不说话,低下了头。
这是一句民间流传的俗语,也不知道从何而起。放在这样一个时局里,倒像是在影射着什么。
仟儿,你不要这个时候给我捅娄子。我用眼神无声地向她发出警告,绕是我再为护短为她找借口,也看得出来是故意的。
世人皆知掌握着国家命脉的是个气质阴柔却位倾群臣的男人。而今这个政治格局下,没有比他更至关重要且不可敌对的人了。若有个排名,在所有人眼里都是绝对不能得罪的、最想巴结的人排第一的那位。而我来到这里至今,见过了大大小小的王爷官员,接触了形形色色的各色人等,看过奇难杂症,还不曾与这位大人有过接触。
我摸摸她的脑袋,“没关系,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正好,”兰大人一拍桌子,“家中正有一女,芳龄十八,至今未婚配。小女眼光甚高,非要等到如意郎君。听说南城的翡玉公子来了,心心念念要见你,我才找了个由头让你到我府上来……小女对公子非常满意,不知道公子意下如何?”
仟儿呆愣了片刻,哦了一声慌慌张张地开始找药箱。等她终于把针卷找出来,又慌里慌张地把针撒了一地,赶紧蹲下身去捡,那么细那么小的东西落在地上无异于钻进土里的无花果,根本抠不起来。
他突然扭捏作态起来,“讨厌,就知道你心里有人家。”
等从兰府告辞出来。仟儿知道自己错了,垂着脑袋跟在后面。我什么也没有对她说,径直走在前面。
“包括你吗?”
临走时兰大人又强调了一遍,“公子想清楚了,做我兰家的女婿,虽不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也保你尊荣享贵。我就实话说吧,按家世你是断断不够的,可我女儿喜欢,我也欣赏,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我把这件事讲给宁诸听,他端起酒杯,大笑不止,“仟儿说的对呀,你既然喜欢我,就不要再去招惹别人家的女儿了。你跟我大哥都是桃花挡都挡不住,还是我们这种相貌平平的没有这等烦恼,你可别变得跟我大哥一样了。”
我有意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仟儿却不是很高兴,上灸明明教过她练习的也挺好,偏偏这会儿不是把人烫了就是灸叶放错了位置。
“没有。”我接过她手上的药箱自己挎上。
“说个你不爱听的,你知不知道丫鬟也叫‘陪床丫头’?据说大多数公子哥的第一次都是从这些侍床的那儿学会的。”
“……这种话,可是大忌。”他有些微醺,眼神迷离地看向我,头脑却是无比清晰。我一下子反应过来。看来,喝醉的人,是我才对。
我一时脑袋里警铃大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