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以说是浑身令人发怵的疙瘩rou, 只见他目光炯炯, 脚步稳健, 元清濯的目光跟随着达尔單寸步不离地挪动——这人是今天唯一的狠角色。
她可以不把众少年放在眼里,但这个人一出来, 她就知道,今日必须拿出全力,不可再轻敌了。
不得不说达尔單的气场过于强大, 当他牵着马走入赛场中时, 左右两侧都为他让道出来。他走得随心所欲,宛如横行。
最后,达尔單和他的那匹神采烨然的千里马停在了公主边上, 达尔單翻身上马。
马儿承重极好, 纹丝不动。
元清濯悄悄横了一截小臂过去,与达尔單的臂膀一比,只觉自己和达尔單的对抗, 犹如胳膊之于大腿。硬拧,大概是拧不过的。
元清濯回望过去,高台之上,项煊伯父和几个叔伯似乎在交头接耳,唯独姜偃一人坐得端凝,仿佛也在瞩目自己。
她一咬牙,自己已经在姜郎跟前夸下了海口,不赢怎么能行?那双大雁,她是志在必得,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不过是区区一个达尔單,就算是十个,也阻挡不住她赢得赛马的决心。
鸣锣声起,一声。
这是让所有人做好准备。
参赛之人纷纷跃上马背。
此次赛事,只要沿山路跑过一圈率先抵达终点者获胜,规则极其简单。
沿途都有人把守赛道,意图抄近道的罚红牌下场,并要以军规论处,接受惩罚。
鸣锣再两声。
参赛人员全部拉开马镫,俯低身体,执马鞭的手扬起,严阵以待。
鸣锣复重锤一声。
拦在跟前的红绳应声被剪断。
所有马匹一声尖锐嘶鸣,载着主人冲出了起点。
一阵坼裂山路的轰鸣声嘈乱无章地响起。
不一会,连最慢的骑手也消失在了面前。
人chao汹涌远去了。
高台上的人愈发地无聊,有的人已经摩拳擦掌想要下赌注了。
“长公主的本事虽然是大将军教出来的,但达尔單是草原好手,我还是押达尔單获胜。”
“你这话说的,岂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大将军还在这儿呢,再怎么说也不能拂大将军和长公主的面子,我还是押公主。不改。”
其余几人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睨着他,似乎在笑话。
项煊扭过头,问姜偃:“国师大人以为如何?”
姜偃沉静地回眸,一瞬之间,原本还在争执不休的几位副将们也住了口。
他们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流动似乎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在国师的身上,他们似乎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场——神棍的气场。
传闻这姜偃能上通天音,代表神明与凡人对话,传达神的旨意,传得极是邪乎儿。
他们这些行军打仗的大老粗,杀敌如恐不胜,见过无数凡人血rou之躯在面前倒下,自己的危亡亦不过在毫厘之间 * 。对于鬼神之事,他们心存敬畏,但说实在的,真不会信。
如果能令高高在上的国师出糗,嘴头蹦出一句不符合“天音”的话,那算是不虚此行,真正赚到了。
姜偃谦谦有礼,“我所言未必尽能成真。”
顿了一下,他清沉如柳下泉水的嗓音再度响起:“但我仍旧以为,公主会赢。”
马赛上每一程都有人监督与跟踪,少顷,一名背插红羽的探底斥候回来,遥遥报道:“暂是达尔單领先,公主紧随其后!”
此言一出,原本对姜偃的推测感到意外的人,愈发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其中一个副将不禁打趣道:“恐怕国师大人今日是盼着公主殿下赢,把气运都押在了她身上。大家都听见公主说了,方才公主说,她要是赢了双雁,就赠予国师大人!”
立刻有人附和:“大雁最是专情忠贞,按民间习俗,这嫁娶可少不了大雁……”
有人面面相觑了然于心,古怪地桀桀笑出声。
项煊心头也奇怪,见姜偃不理会谈笑,面容肃然,诧异询问:“国师还押公主赢么?”
姜偃道:“不改。落子无悔。”
既如此说,项煊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也许国师这是本着对长公主殿下的信任吧。
斥候接二连三地传回来消息,皆是达尔單领先。
起初还报一句公主紧随其后,到后来便没报了。
约莫达尔單已遥遥领先。
不觉赛程已经过半。
这次赛马,基本已尘埃落定,达尔單夺得魁首已经板上钉钉的事了。
可是看国师大人,丝毫不肯松口,泰山屹立般地硬撑着,不禁佩服。
虽然没有立下赌注,但姜偃若是出了错,于他的名声可是大大地有妨碍。
哪怕他们这些人都守口如瓶。毕竟,他适才所说的话不止他们听去了。
人们总是很乐意将一个被神化的人拉下神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