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必要诬陷一个区区的周玉京。
她是有封地、有战功的长公主,旷古未有。何须折节与小人争胜?
元清濯的这番话更是取信了大部分人。
那周玉京平素与信陵夫人过从甚密,两人焦不离孟,也不知信陵夫人对此是否有过参与。但今日海客洲信陵夫人是主人,她准备的竞舟赛事,船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无论如何是她理亏。
人不应该因为理亏之人的几句场面话,就淡化模糊了,甚至完全无视了她的罪愆。
戚兰若面上挂不住,唇角抽了抽。
但话已放出,该给的昆山玉还是要给,不但如此,还要大大方方地给,以抵消在公主面前的过错。
元清濯对昆山玉甚满意,自己没受到任何惊吓,大大地出了把风头,又获得了一块几乎价值连城的美玉,心里也早忘了周玉京的事了。
“开权镜荧,你们俩小鬼还愣着作甚么?还不赶紧给先生把玉抬回去!”
两童子对望一眼,回过神来,立刻点头应允。
那玉石过大,过重,磨了玉腰带还绰绰有余,俩小孩儿搬着还吭哧吭哧的。开权是射箭好手臂力不弱尚且如此,元清濯万幸来的不是自己家里的俩丫头。
元清濯也抓着姜偃的手往外冲了几步,追着昆山玉去。
海客洲地界宽阔,其前身是大魏首富明崇的后花园,元清濯自己也低估了它的占地面积,走了几步,见长亭连短亭,人络绎不绝,也便放弃了追寻,不如趁着好山好水好春光,与先生信步由之,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湖水绿如翡翠,春风骀荡,树树枝杪上的软风里飞着数点纸鸢,四面都是银铃般的少女欢笑。
元清濯转过面看姜偃:“先生,我们也去放纸鸢可好?”
两人牵线,先生从身后环住自己柳条细腰,将下巴搁在她肩上,耳鬓厮磨,呼吸交缠,那画面已经在元清濯脑中涌现了。
姜偃道:“风大,纸鸢会断线。”
一句话止住了元清濯要迈上亭中取纸鸢的脚步,但是她不信邪,伸臂要拿那纸鸢。
只听见身后那银铃儿声不来了,少女们发出了一阵惊呼。
“哎呀,好好儿地怎么断了!
“挂树上了!快、快去取!”
那是你们的风筝受到了先生的恶诅。元清濯讪讪地收回了探向纸鸢的爪,缩回袖中,朝着姜偃尴尬地笑。
“先生,你说说你,不想玩你就直说嘛,何必搞得大家都不能尽兴……”她悻悻然道。
姜偃目光幽邃凝着她的面:“我好好拒绝,你便不再纠缠么。”
“……”元清濯一下凝了脸色,几乎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两字,“不会。”
这么久了,姜偃早该死了这条心。
这辈子,她非他不要。就是这么坚决。
姜偃扭过面朝前 * 走去。前方的步道蜿蜒崎岖,是一片下坡路,姜偃的腿蓦然曲膝,似乎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朝前踉跄一下,元清濯顿时惊醒,道了声“小心”,便疾步如飞地抢上前将美人瘦腰一把圈入怀中。
她的脸冷了下来,沉声道:“回去之后你必须告诉我,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姜偃推开她:“公主嫌弃了臣。”
“你说什么混账话!”
元清濯恼火不已。可看着这个倔骨头美人,偏偏拿他没办法,气得胸脯几个急急地起伏。
为了证明自己绝不嫌弃他双腿有障,她弯腰从身后抄起他双腿,一使力,便将姜偃横抱了起来。
姜偃面色微僵,修长的手指探出云抛抵在她肩上,抗拒她亲近,令她放下自己。
元清濯却恍如不见,垂面,笑靥盈盈:“山路崎岖,先生腿脚不好,我抱着你走得快些。”
他乌发鸦鬓,肌骨生香,不是庸俗的脂粉香气,而是一种淡淡的不仔细嗅压根无法察觉的独特墨香。闻之令人心下宁静,神思怡然。
身后传来一片惊呼和窃窃私语,都在震惊地围观着他们。
姜偃是答应了与她相处,却没默许她得寸进尺。一个成年男子,有手有脚的,却教女人抱着,大庭广众之下,终是有些脸红。
胸壁之间有什么撞得厉害了些。
元清濯终于等到了她想在姜偃脸上看到的神情,心下正得意。但姜偃和以前其他的男人不同,如果他们羞了,她向来是不会乘胜追击,但是姜偃这么不食人间烟火之人露出窘然的神色,她却很想变本加厉地欺负他。
她勾了勾红唇。
“先生,勿羞。你我之间,才刚刚开始呢。”
第11章 男人真小气!
两童子抱着昆山玉去了这会儿也没回来,约莫是那块玉石太重了。
不过再重,应该也不比她怀里的国师美人重吧,元清濯感到自己抱着姜偃游刃有余,招摇而下,沿途让无数人惊诧得目瞪口呆。
武帝以后,魏人开始尚武,并且百年以来不断地有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