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言观色,便知道该请辞了。
陈娆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幽幽的,出着神道:“我们不仅是同乡,还在差不多的年纪沦落到凯乐,怪不得上次她会给我解围。”
陈娆的这番话,让他想起徐婉说过的一句话来,她说,“如果二少还想为我做什么,那就请你让这片土地上的人都过的好一点,像我这样的“徐婉”能少一个是一个。”
孟钦和抬眼问陈娆,“你现在还在凯乐吗?”
陈娆有些难为情地将头沉了下去,点了点头。
“没有想过离开那里吗?”
陈娆苦笑:“我父母都死了,家里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都要我养活,我如果不去舞厅,他们都只能活活饿死了。”她一直低着头,再次抬起头来时已经泪眼婆娑。
她突然上前,握住孟钦和的手臂,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哀求道:“二少,您能帮帮我吗?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孟钦和看了陈娆一眼,吩咐侍从官将支票夹拿来,他撕下一张支票填了钱款和名字,递给陈娆:“这些钱应该够你应急了,凯乐不是什么好地方,早些离开吧。坤州现在办了女校,你可以去上课听听,读些书出路也多些。”
陈娆接过支票,看到上面的数字惊讶极了。她连忙道:“二少,您是我!我的恩人,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
“不必了。”孟钦和站起来,淡淡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孟钦和深夜从南大营回官邸,侍从官敲门的时候,他正在批复文件。
侍从官不知道这种小事是否该打扰二少,有些犹豫。“黄昏的时候一位姓陈的小姐送了一盒桂花糕来,说是亲手做的,务必要交给二少您。”说着,侍从官又问,“二少,要不要给您拿过来?”
他皱了下眉,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是谁,连头都没抬,只道:“不用了,给你了。”
他之后的两个月都在开阳,那里淮乾两军的交接处,属军事要地,他有两个师都驻扎在那。而这一次他去开阳,主要是带着孟钦文巡视布防,毫无保留地交代着每一处的地形地势,以及如有情况该如何布阵。
兄弟俩并肩骑着马,孟钦文一边检阅一边嘀咕:“二哥,你不是真想把担子全都丢给我吧。”
他继而摆出哥哥的架子,“你还年轻就该多历练,我已经跟父亲请了长假。如今战局已经稳定很多了,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你能够应付。”
“你这些兵都是你一场场战役亲自带出来的,真的舍得给我?”
孟钦和沉默了一会,握着马鞭指着孟钦文严肃道:“你小子知道就好,要是出了岔子,我回来收拾你!”
孟钦文耸了耸肩,问他:“准备什么时候走?”
孟钦和掉转马头,朝着东边远眺,可惜崇山峻岭挡住了他东望的视线,只看见云雾缭绕的山岚。
已是深秋,青山被染成了红枫的颜色,一转眼她已经走了两年。
“下个月。”说着,孟钦和策马扬鞭,骑着马往前疾驰而去。
“那多久回来呢?”孟钦文扬鞭追上去。
孟钦和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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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坤州到三藩市,要从东海出发,经过长崎、神户、横滨、火奴鲁鲁,最后才到美国的西海岸,需要耗费四十天甚至更久。
孟钦和之前从来没有去过美国,只和美国!国的军火商打过交道。
孟钦和到美国的那天,正好是冬至,船到港口已经黄昏了。
孟钦文安排了人接应他,听那人说,徐婉和糯糯就住在离海湾不远的联排别墅。在海上漂泊了四十天,一路漂洋过海,在手下的几个侍从官已经吐了好几回,接应他的人问他要不要先休息,他让侍从官先去了住处,自己跟着人过去了。
他一刻也不想等了。
那是一栋浅黄色的临街小别墅,一共两层,一、二楼都亮着灯,隐约还可以看见人影。
他登上台阶,走到大门口,轻轻叩门。
不一会儿便听到有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糯糯的声音,“妈妈问买到醋了没有,饺子已经都包好了。”
门被打开,他笑着对糯糯道:“糯糯,是我!”。
“谁来了?”是熟悉的声音从转角那边传过来,只是当她走过来时,他们两都愣住了。徐婉穿了一件米色的长毛衣,头发简单盘在脑后,而最醒目的是她高高隆起的小腹。她单手反撑着腰,看上去离临盆已经不远了。
还是徐婉先回过神来,莞尔一笑:“你什么时候来的美国?进来坐吧。”
她的笑容尴尬而客气。
孟钦和也想回她一个体面的笑容,只是他的唇角止不住的发抖。
孟钦和走进去,一楼是客厅、餐厅和厨房,这小别墅并不算大,但却布置的很温馨,客厅靠窗的位置还摆了一架钢琴。她请他在客厅的沙发上落坐,还让糯糯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徐婉在他一旁的沙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