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困在沙发上,只垂眸看着她。
四目相对。
徐婉伸手想将他推开,可他的胸膛如铜墙铁壁一般,“你到底想怎样?”
他的呼吸很沉,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看不出是悲是怒。
徐婉清醒了几分,迷蒙的眼睛中多了几分警惕,却只听他道:“留下来,嫁给我,好吗?”他的眸光深邃,并不是什么玩笑话。
原来,他还会和杨诗音以外的女人说这句话。
命运就是这样匪夷所思,你越想得到什么,便越得不到什么。有一天你不再有期待,曾经耿耿于怀的人或事却从天而降。
正如上辈子的那个她在小洋楼里怀着孩子等了他整整一个月,那个时候的她如果听到这句话,会怎样呢?会不会哭出来?
而这一次,徐婉只是发笑,甚至带了些揶揄的语气:“二少的婚姻大事一直都这么草率的吗?”光这两个月就和杨诗音办了两场婚礼。如今又说要她嫁给他。
他坦然面对她刻意的冒犯,并没有表露出不悦,用有些沙哑的声音恳切道:“徐婉,我其实已经想了很久了。”
“很久?”离他上一场婚礼连一个月都没过去,徐婉笑了起来,问他:“二少,很久是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三天?”
他依旧恳切,“从上一次我们一起去找糯糯开始,我就发现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他犹豫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或许还要更早一些,我不确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只记得你第一次离开官邸的时候,我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
徐婉眉头微动。
孟钦和喜欢杨诗音,在徐婉心里早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两辈子都是。因此她从来没有因为孟钦和嫉妒过杨诗音,徐婉更多是!是羡慕她,因为这辈子她都遇不到一个男人能像孟钦和对待杨诗音一样对待她。
她更像是见证他们悲欢离合的一个看客,从他们分开后他的失魂落魄,再到重逢时他的欣喜急切,而她从没有想到有一天,故事里的人会突然走下台来,跟她说,他喜欢的人其实是她。
多荒谬啊?
“那杨诗音呢?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吗?别忘了,你可是等了她很多年。”徐婉直视孟钦和的眼睛。
孟钦和垂下眼眸,道:“我对不起诗音,可我只能尽我所能去补偿她、成全她,我做不到继续欺骗她,也做不到再欺骗我自己。”说着,他苦笑了一下,“我原本以为我能装成坦然的样子看着你离开,可是我做不到,徐婉。”
徐婉将他的话打断:“孟钦和,那我问你,假如我没有生下糯糯,是我一个人回的坤州,你还会对我说这些话吗?”
徐婉原本以为他会沉默语塞,可孟钦和并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多了酒,他的眼眶发着红,“对,糯糯是和我投缘亲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就像我和我大哥都是我父亲的亲儿子,为什么他只偏袒我大哥?我一起也想不明白,一直以为是我做的不够好,可后来我知道了,这一切是我出生那一刻就决定了的,我父亲从始至终只喜欢我大哥的娘亲。他们都说糯糯长得像我,可我总能从糯糯身上看到你的影子。”
徐婉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望着楼下光影斑驳的舞池,一边用手推他一边道:“孟钦和,你喝醉了。”
他仍不甘心,“孟家也好,那些闲言碎语也罢,你什么都不用管,我都可以处置好,你只管风风光光地嫁给我。”
“我不答应。”徐婉忽然抬起头来,她的头靠在沙发上,下巴高高地扬着,眸中有因为酒醉而不常见的放肆,“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你从前等杨诗音回国等了整整两年,凭什么到我这里我就要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呢?我这次也要去国外了,非去不可。”
“我知道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但我还是要问你,我究竟要怎样做,你才能答应?”
他话音未落,她的头靠过来,凑到他耳边,用!很轻的声音道:“我也不知道,但你如果愿意等我两年,或者更久,你也可以等。”
她离他很近很近,近到他知道只要稍稍侧过脸去,就可以吻上她的唇。可是他也能想到唐突之后的她的抗拒。
他克制住心头闪过的那个念头,只问:“你准备去哪里,去多久呢?”
“去美国,两年、三年,也可能永远都不回来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二少别开玩笑了,你离不开南三省,南三省也离不开你二少。”说着,她重新将视线投向楼下的舞池,“我并不喜欢来这儿,并不是害怕,而是看着难受。就像刚才那个小舞女,这里面又有几个人不是迫不得已。连年战事不断,如今北方又和东洋人打起来了,家破人亡的人太多了。如果二少还想为我做什么,那就请你让这片土地上甚至这个国家的人都过的好一点,像我这样的“徐婉”能少一个是一个。”
她确实理解她他,随便一开口便是一个他无法拒绝的理由。驱除外寇,护一方安宁是他分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