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小猫挣扎了一会儿,大抵是清醒了过来,也许是怕伤到他,顿时停止了挣动,扑在他怀里,头埋在他的胸口,手爪子紧紧抓着他的前襟,呜咽不止。
“好了好了,你别怕,我一点儿事儿都没有……”陆晏只觉得心都碎了,怀里的小猫颤粟的厉害,胸前濡shi了一大片。
姜阮哭了好久才从他胸口抬起眼睛,转过身子去看他鲜血淋漓的手,只见那些浓郁的散发着铁锈腥气的血ye顺着他的指尖,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铺就的青石板上。
她颤抖着手爪子,想要摸一摸他的伤口,可又怕自己的毛发飞入他的伤口里。
“陆晏哥哥……”
为什么她们总是不肯放过我?
我究竟,做了什么令她们讨厌的事情??
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姜阮绝望悲观的想,若不是她,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陆晏的手,也不会变成这样。
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仿佛扎在了她的心里,比起她曾经受过的伤,害要疼上百倍千倍。
她甚至,都不能够亲手为他包扎那些伤口,连碰都不敢一下。
因为她是一只猫。
就因为是一只猫,她需要被陆晏时刻护着,才不至于,像方才那样,死在他们手里。
因为自己是一只猫,看见心爱的人受伤,碰也不能碰,说也不能说,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她是一只猫,所以,人生的许多事,她终将无能为力。
今晚本是中秋月圆夜,好象她的人生一点儿也没有圆满。
她曾经想要拼命忘记自己是一只猫,披着猫皮,干着人的事儿,去讨所有人的欢心,想要证明,陆晏跟她在一起,可以过的很好很幸福。
可今晚发生的一切,无不提醒着她:姜阮,你什么都做不了,你不过是一只猫。
他为你赔上了整个人生,你却不能够为他遮风挡雨,甚至,他所承受的所有伤害,全部都是来自于你,甚至将来,他可能跟会因为你承受更多的伤害,更大的压力。
是猫啊……
是猫啊!
姜阮从未由哪一日,像今晚这样,心里充满了恨意。
恨那些害她的人,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也恨自己,是那样贪恋着陆晏的爱,舍不得放弃。
她惶然看着周遭晃动的人影,看着众人奔走相告,去请早已经走远了的长公主与楚王,看着提着药箱冲忙赶来为陆晏包扎伤口的伤口的太医。
然后,她看着那个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面前的紫色花朵,十分霸气的,一脚踹在捂着脸在地上尖叫的姜婉,一脸嫌恶的说道:“晏哥从来不打女人,但是我沈靖就不同了,就爱欺负女人!”
原来她叫沈靖啊。
你瞧,多好看的花朵,多好听的名字,那一脚也潇洒的很,直踹的姜婉连自己被抓花的脸都顾不得了,捂着肚子呻/yin,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半天没有爬起来。
她又回过神,一直瞧着陆晏那只被包扎的如同粽子一样的手,眼睛疼的很,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沉默着。
陆晏虽受了伤,可看着自家小猫身上的哀伤浓的都要化不开了,知道她心里定然十分伤心愧疚,故意皱眉,装作很疼的样子,将那只手搁到她面前,“疼,你赶紧吹一吹,看能不能止疼?”
果然,那只小猫收回心伤,连忙小心翼翼扶着他没有受伤的手腕,认真的,鼓着塞大口大口的吹气。
可吹了一小会儿,那只小猫垂下头,身子微微颤抖。
陆晏眼睛一红,转过脸去。
片刻,他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周围大气儿都不敢出的人,目光停留在匆匆赶来的父亲母亲,以及楚王身上。
长公主见着自己的儿子儿媳身上到处都是血迹,心都提起来了,快步走到儿子面前,看着他的右手以及他怀里身上被鲜血染红的小猫,失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陆晏瞥了一眼地上的姜婉,冷冷看着楚王,道:“方才楚王妃手持利器,谋害我的妻子。”
长公主向来爱子心切,且爱屋及乌,闻言狠狠剜了一眼已经被侍女扶起,披头散发,裸露出来的皮肤满是抓痕咬痕的楚王妃,恨不得亲手上前捅她两刀,以解心头只恨。
楚王冷冷看了一眼姜婉,道:“此事,我一定会给阿姐一个交代。”
“如此最好!”
李瑶知道今日中秋佳节,这个时候李谋必然已经歇下来,若是再闹僵起来,谁都无法心安,只得将心中的怒气咽了下去。
此事若是没有得到解决,她这次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一个个的,竟然都敢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众人连忙告辞,皆不敢再看。
李洵着人带走了姜婉,走之前,看了一眼面色Yin沉的李域,道:“本王还未来得及恭喜阿域。”
李域没有说话。
他也不在意,目光在陆晏怀里扫过,然后迅速待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