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做,从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应该也不会有。
轩瑶不由起疑:“你当真杀了天帝?”
自古仙魔不两立,她虽不知道为何魔君会投身成为天帝的儿子,但只要有这一层父子关系在,弑父便是大罪,甚至有可能会触怒天地法则,五雷轰顶。
若是传闻中的苍渊自然不会顾及什么天地法则,想杀便杀,杀谁不是杀,可他现在是仲芜啊。
轩瑶从未见过仲芜杀人,对陌生人尚且如此,对自己的父亲,有再大的仇,她相信他也不会弑父。
仲芜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扬起半边眉看她,笑叹:“当真什么也瞒不过你。”
他深情凝望:“本是极恨他的,真要动手,最后一刻我又动摇了。”
轩瑶坐在墨云石桌上晃荡脚丫,整个桌子上剩余的汤汁都在跟着她晃动,她随口问道:“为什么动摇?”
仲芜思绪万千,却只是定定看着她不说话。
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犹豫的他,拍出那一掌的时候犹豫了。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她浅浅低笑的脸。
她会抱着小小圆圆的团团央求:“仲芜,我们收养它好不好?”
她会温柔安抚他说:“从今以后我把娘亲分你一半。”
她会拉着他的手真心的说:“仲芜,你真好。”
他从不怕什么天地法则,屠尽天下人亦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这一刻他忽然有了一丝害怕。
他害怕万一触怒天地法则,五雷轰顶魂飞魄散便再也见不到她,见不到她为了抢一块桂花糕护食的样子,感受不到背着她时她身上传来的温暖,甚至再也闻不见她身上很特别很特别的桂花香。
他不想赌这个万一,是真的害怕失去。
好像有千言万语要同她说,话到嘴边硬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沉默半晌他才道:“我与他的恩怨便此了结。”
往后余生,他不再惦记着仇恨,只想每日陪着她吃饭喝茶。
食指反复点着樱唇,轩瑶琢磨着:“昭锦和我说话的样子……他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天帝尚在,你把天帝带走了吗?”
仲芜:“他伤的很重,走火入魔已至筋脉寸断,我带他去映月谷疗伤,由陆甜照顾他。”
轩瑶点头:“那里仙气充盈,是个不错的地方,等他伤好了再回天界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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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月谷中,陆甜乖巧跪坐在桃树下焚香,这香能让映月谷中仙气齐聚天帝身上,更快助他恢复修为。
她依照仲芜吩咐,每日焚香,一眨眼竟也一年过去了。
天帝面色红润不少,却是不知为何至今不曾醒来,陆甜有些担忧:“桃树爷爷,天帝怎么还不醒呐?是不是我的方法不对?”
老桃树自从天帝住进映月谷后便面露忧色,一日更比一日沉默,他长叹口气终是下定决心,狠心说:“甜甜你走吧,离开映月谷,天帝交给爷爷照顾,听话。”
陆甜以为是老桃树不要她了,哽咽道:“爷爷可是不喜欢甜甜了?是不是甜甜哪里做得不好,您说,我改,只求爷爷不要赶甜甜走,甜甜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陆甜一哭,老桃树一阵揪心的疼,他忙解释说:“爷爷怎么会不要甜甜呢,爷爷最喜欢甜甜了。”
陆甜扑在老桃树身上,紧紧抱住:“既然爷爷也不想与甜甜分开,那甜甜就一直陪着爷爷,哪儿也不去。”
她生怕她一松手,老桃树就又要赶她走,撒泼打滚也好,撒娇求饶也好,只要不赶她出谷,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老桃树长叹口气,他就是因为不想分开拖到今日才赶陆甜走,没想到他还是心软了。
细长的枝条划过陆甜圆圆的后脑勺,在她背上轻轻拍打,就像一位慈祥的老爷爷温柔安抚他心爱的小孙女。
老桃树:“爷爷给你讲个故事,你听完再决定走是不走,如何?”
虽是疑问句,老桃树却半点也没有要等陆甜回答的意思,自顾自说着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
老桃树原是天界第一棵桃树,天帝将他栽种在寝宫门前,以彰显他鼻祖的超然地位。
很久很久以前的天帝与现在的天帝迥然不同,他温和慈良、兼爱众生,他最爱笑,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动气。
那时候世间的妖物远比现在要来得多,天帝对待他们就像对待寻常百姓一般,没有什么不同。
妖物天性比人类要凶残,本领也大,一言不合便拳脚相向,天帝总是耐心引导着,所以这么多年也没闹出什么大规模的伤亡事件。
有善良便会有邪恶,但凡是人,总会有七情六欲,总会生气,产生负面情绪。
世间怨气与戾气集结,越聚越多,魔君苍渊由此诞生,且一日更比一日强盛。
魔君自诞生之日起便有着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他要杀死天帝成为世间霸主,他说天帝是假仁假义,说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伪善,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他不想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