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工作所在的车间是最早建的,这么多年过去,车间显得有些破旧。
这里冬冷夏热 * ,八月的天,药材在空气的加热下散发出浓郁的味道,熏得人头都要晕了。
林念上班的第三天才见到江大河。
江厂长看着像是不记得她了,于是林念也没有凑上去招呼。
她在大安的工作算不上开心,重复性的机械性工作让她感觉疲惫且没有成就感,而上层的权利争夺一刻都没停止,厂里的决策朝令夕改,折腾的只有下面的员工。
现在的大安,每月盈利还没有五年前多。
厂子里事情多,员工工作起来也没有什么拼劲,全是得过且过。
林念在实验室忙惯了,最初特别不适应这种节奏,但时间长了,也被人同化了。
检验的工作挺轻松,这个部门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关系户。
关系户聚集的地方矛盾反而不多,部门里的人处的都可以,等林念习惯了这里的节奏之后还觉得挺舒服的。
就当给自己放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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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好几年,对市场的监管越来越宽松,国家的重点转移到经济建设,军费支出占财政收入的比例年年下降。
面对臃肿的军队,裁军势在必行。
八五年六月,中央宣布裁军一百万。
这次裁军主要是要裁减各级领导机关,省军区响应政策,撤销了许多不必要的机关。
军官被清退,大多数都是不愿意的,不愿意就要抗争。所以李伯诚自此之后就没过过好日子,每天都有人来找,有想要攀关系的,想走后门的,还有些脾气爆的人指着鼻子骂他。
他日子过得难,林念也没怎么好过。
被裁撤的军官基本都是已婚,其中不少就住这个家属院。
男人在部队里找关系,军属也没闲着,林念几乎一进家属院的大门就会被缠上,多的是人要送礼。
她每次回家都跟打仗似得,生怕兜里多了什么,到时候有嘴都说不清。
李伯诚对这种情况也无奈,心里觉得很愧疚,看林念一回来就瘫沙发上,连忙倒了杯水递过去:“让你受苦了!”
“唉。”
林念叹了口气,抬起下巴,李伯诚很有眼色地把水递过去。
她喝了半杯水,舒出一口气:“也不能怪你,你在部队也幸苦,我帮不到你,总不能拖后腿。”
能得到妻子的支持,无疑让李伯诚心里减少了许多压力。
他收回胳膊,把剩下的水喝完,保证道:“你放心,我明天就跟他们说不许来烦你,谁要是来就第一个滚回家。”
林念眯着眼笑:“你威胁人啊。”
“就是威胁。”他俯身在林念唇角亲了亲:“谁让他们来烦你。”
李伯诚的威胁还是很有用的,自从他发了话,就很少有人会凑过来了。
裁军的步伐无可阻挡,同时军费缩减,部队正式进入痛苦期。
与此同时,上级做出另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允许军队经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中央不给钱,部队揭不开锅,只能自己想办法。
军队因为自身优势,在经商的时候是比较便利的。
川 * 省军区就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弄了一家电风扇厂和一家弹簧厂还有个运输公司。
不过这么大的军区,这几个厂子显然是不够的,不说刚开的厂还没怎么赚钱,就算是赚了钱也不够花啊。
军区的领导整天为了钱发愁,有人穷的都想去干倒卖的生意了。
作为军区二把手,李伯诚也很愁,他十来岁就进了部队,这辈子就没做过生意,经验还没妻子多。
这种事情也不算什么机密,所以李伯诚发愁的时候就和林念说了。
林念也没什么经验:“我就干过那一次。”
“总归是比我有经验。”李伯诚让她帮忙想想,又反应过来:“对啊,我们也可以做药,这东西利润高吗?”
“挺高的,大安一年的利润估计有十几万。”
“这么多?”李伯诚眼睛都亮了:“行,我们也弄个药厂!”
林念:“……那做什么药?”
“就做那个骨痛贴?”李伯诚也就知道这个:“部队就需要这东西,做好了自己能用,也能往别地卖。配方能卖一次也能卖第二次嘛。”
军人训练受伤在所难免,对这种膏药消耗确实大,真弄起来应该是可以赚钱的。
但林念觉得总拾人牙慧没什么意思。
“要不要考虑换别的药?”
“什么药?”李伯诚坐下来,在这方面妻子是行家,他都听她的。
林念说:“对乙肝的抗病毒药。”
她把汤教授几年前的话对丈夫又说了一遍,只是当时汤教授是想要激发她的研究热情,而林念是想用这庞大的患病人数打动对方。
“几千万的病人,这种药只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