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亮起。江樱下意识的搂紧林彻的脖子,视线里?看到被掀到一半,明显有过睡痕的床,才反应过来。
不是客房,是他的房间。
江樱在他身?上乱动了一会,才被稳妥的放着落地。林彻也换了一套衣服,淡粉色的卫衣被搭在椅子上。
“怎么想着过来了?”他想着她喜欢香薰,从抽屉里?拿出一盒从未开封过的,点上,也不知道香味是不是她喜欢的。
江樱看他拿出打火机,忽的道:“来问你一个,我想了很久都?没想出来的问题。”
林彻嗯了一声。
她边在卧室里?渡步,参观着到处都?是他气息的房间,看着放在书架上的一盒颜料,他还会画画?
“我以前?在临川的时候,和一个男生走得很近,”她视线离开书架,到墙上,“按道理来说,我出事就是因为信了班上的男生,爷爷也处处小心,没带我认识太多人?,可是也什?么那个男生可以?”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淡淡的薄荷香在空气里?发酵。林彻盯着骤然亮起的火光,一语不发。
江樱又道:“看烟花的时候,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有人?教我假装过生许愿。也是那个男生告诉我的。”
最后,她半蹲下来,好奇的撩开角落里?挂着的一块灰色的布,露出了里?面泛黄的画纸,沉默几?许,才出声:“彻彻,你怎么都?不吃醋的?”
林彻一直都?知道纸包不住火,却没想到是在现在,怪不得她最近的情绪起伏有些大?,他朝她走过去,看到她的小动作?,伸手挡了一下。
左手手背的刺青阻止了她看向?画的视线。
下一秒,林彻俯下身?,代替了她要掀开的手,干脆利落的把布扯开,画中的内容再无任何遮挡。
江樱的神色僵住。
他站在她身?后,时隔多久,再次打量当?初的作?品:“眼熟吗?”
怎么会陌生,上面的图案,她不止摸过,还亲吻过。
画上只有一双眼,不是特别勾人?的桃花眼,温吞的像小鹿,像泡在清潭里?,平静的没有涟漪,空灵得好似未看过人?间烟火。
“你曾说过,可以给我画个更好的,”他承认了:“但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因为都?是你。”
她曾觉得残缺的,美中不足的,却对当?时的他来说,就是最漂亮和完美的。
所以才会细心勾勒描绘,纹在身?上。
陪伴他度过无数个日夜。
江樱看着最右下角标明的日期,指尖发涩。
记忆也回?到那个夏天里?,白昼无限长,她住在黑暗里?,连吃饭都?小心翼翼,不想给别人?造成负担,却猝不及防的被喂了一口青椒,少?年嫌弃着道:“你也是蜡笔小新吗,也不吃青椒?”
还有初次对海的记忆,恐惧又刺激,她shi漉漉的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发火。害的少?年只能又狼狈又不得不低三下四的道歉。
他说:“吃了我买的樱桃,就不能生气了。”
漫天的烟花里?,她坐在少?年的后座上,茫然的害怕,长发被风吹的乱起,蹭在脸上很痒,一路上都?不敢去整理头发,只能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角,在山路的尽头,少?年才停下来,转过身?来,取下了黑色的头盔。
……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但看到画的这一刻,她依旧忍不住去回?想那些过往,总觉得曾经灰蒙蒙的黑暗里?住进来了一张脸。
再次回?想,都?不再是黯淡无光,她能看到他的脸,棕色的琥珀眸仁里?,当?时应该能倒映出无限灿烂的焰火。
林彻陪着她坐在地毯上,风轻云淡的摊牌:“其实,纹身?的图案我想过别的,”他将画纸翻了个面,是一朵下坠着的樱花,“但我又想,我一个大?男人?纹什?么花?”
“谁知道你真这么笨,还自己嫌弃自己丑。”
如果是樱花的话,答案应该会简单的多。
江樱垂着头,手搭在画上,低声道:“你是画好才让别人?纹的?”
“刚开始只是自己彩绘画在手上,”他偏过头,“但太麻烦了,容易掉色要补,后来才干脆纹上的。”
江樱胸口沉甸甸的:“那不是浪费了一个?”
林彻顺着她的目光,看着那朵花,心想他这辈子唯一的绘画天分就在这两图案上了,还学了好久,的确是有点浪费,便?抬了抬下巴:“哪天再纹一个?”
“会痛的,”江樱摇头:“送给我吧。”
“……回?去再给你重画,”林彻亲亲她的眼角。
她语气诚恳:“彻彻,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轻微的挑了下眉。
“我是让你,画一个在我身?上,”江樱吸了吸鼻子:“你为我做过的事,我也想试一遍。”
林彻低笑,手从她的睡袍里?探进去,摸着她瘦削的脊背:“在这里??”
“背上我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