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炸了窝一般,争先恐后地往南一窝蜂地逃窜。
“铁索”触及商队,便立即散开,单骑作战。见此溃散之状,不少羯胡不由横刀立马,哈哈大笑起来,杀得更是尽兴。
转眼之间,这静谧的山谷便成了无边的地狱修罗场,血rou飞溅。
“好!!好!!”
为首的羯胡匐皋,一刀连砍数人。杀得热血沸腾脑热之际,忍不住哈哈大笑,长啸出声。
这些天来孙循那老匹夫逼得甚紧,害得他们不得不逃入群山之中暂避风头。山中苦寒,这些日子以来,这些羯胡可谓是怨气横生。
如今借着这般屠戮,足将这些天的郁气一扫而空。
猎物的哀鸣与溃逃,更助战了猎人的气势。
匐皋一马当先,指挥若定,着几个胡儿滚鞍下马,将财物往马背上搬。
“阿兄,可还追不?”有人策马追上来询问。
匐皋此人颇有御下之道,每每都与麾下胡儿们同锅吃饭,同寝而食,彼此之间更以兄弟相称。
匐皋也不回答,略一沉yin,目光一扫。
许是觉得方才没杀痛快,又许是觉得这几个商旅逃窜的模样实在看上去不像是有诈。
伸手一指,指出二十骑来,轻装上阵,随自己一路追杀而去。
……
“阿兄,陛下果然妙计,俺可是服了。”
据高地,石黑勒马俯观地势,忍不住指着山下那二十骑骑兵,对着姚茂哈哈大笑道。
“这匐皋怕是做梦也没想到,他这回可是栽了。”
原来,这商队都是牧临川早已安排好的。
且说数日前,少年低垂着眉眼,指着面前的舆图,不咸不淡道:“上党附近多为群山,山区作战于骑兵而言实乃大忌。”
手指一点,指的却是不远处一个平缓地带。
“孤想遣王宽兵众扮作行商,一路诱匐皋等人到此。”
这些匪兵都是乌合之众,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跑得特别快,用作疑兵就连自己人都看不出来。
孙循本也没指望这些匪兵能做出什么,便欣然同意了牧临川的提议,权当作废物利用。
中军大帐内,少年眉眼淡漠,起转承合间骨rou走势匀亭,乌黑的眉头下面一双狭长泠泠的双眸。
两丸血红的瞳仁,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舆图,道:“待王宽手下兵众逃至预先的埋伏地,其余的,便看诸位将军的了。”
匐皋这人警惕得很,做了一票之后,便果断逃匿于群山之中,鲜少会紧跟着再作第二票。
故而这几日,牧临川指挥王宽手下兵众分兵数路扮作行商送货。倒也不急,只要其中一路能诱得匐皋上钩。
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蛰伏了数十天之后,匐皋一部终于动了。
石黑笑归笑,笑完了板起了一张脸,浑身上下的肌rou寸寸紧绷。
这前几日还稍显木讷死板的汉子,如今一置身战场,就好似变了个人一般,绷紧的肌rou块中爆发出蓬勃的战斗欲与杀气。
就连姚茂这颇有儒将风范的,也沉下脸,眉眼凛然,变作了个杀伐果断的模样。
他们都晓得,这一仗对陛下意义甚大。
这是陛下亡国以来第一次在天下人面前露脸!
“都得打起Jing神来!”
石黑低低的怒喝了一声。
“咱们陛下和王后都是有良心的!冲这份良心!咱们也不能让陛下在天下人面前跌份儿!”
“今天,就让咱们帮陛下捉了这鸟胡喂刀!”
眼见着匐皋等人已入了包围圈,石黑不再犹豫,大吼了一声,率先挥着大斧自高高的山坡上俯冲而下。
“兀那鸟胡!王师在此!你爷爷我来了!!”
此时扮作商旅的王宽众早已逃之夭夭。
山道两侧忽然传来滚雷之声,千来骑Jing骑排作横列,如铁索横江,浩浩荡荡直扑下来,马蹄卷起风沙雪尘滚滚。
黑甲佛图终于首次在世人面前亮相!
骑兵不善于作较大纵深的配置,更不能成纵队进行攻击。
昔日冉闵与慕容恪廉台之战,慕容恪便是以铁锁连马为方阵,重骑兵虽不如轻骑那般灵活机动,然而当大队重骑兵俯冲而来之时,鼓角齐鸣,却足以掀天斡地。
寻常人见几匹骏马奔袭而来时,便两股战战了,更何况这大队具装重骑如黑chao压境般横扫而来。
其声势远远望去,哪怕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卒都足以被震碎肝胆。
重骑兵带来的威慑力甚至远胜于其真正的杀伤力。
匐皋心下一沉,勒马望去,才知中计了,回身正欲下令之际却已经来不及,这二十来骑哪里是对方的对手!瞬间就被冲溃得四处奔逃。
匐皋目眦欲裂,身子一歪,堪堪躲过一柄自头顶上劈过去的大斧。
猛然惊觉这支骑兵却与他之前交过手的,都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