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沙,又要用汗巾蒙着口鼻。
大街上肃寂,百姓们都该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可城门外却传来战火声响,入隆隆雷声,不能让人安睡。
长卿在北边城门前翻身下了马,四周围兵士忙着迎战,无人顾她。江弘不敢怠慢,一旁跟得紧。
城楼外火光照得天色几分诡异, 空气里凝结着硝石燃尽后的气息。长卿找到了上城楼的石梯,往上寻了过去。
梦中景象一一在眼前闪过, 风沙夹着火箭,大周兵士们的盾牌都挡不住…相国寺琉璃宝塔的石砖重,被兵士们一一拆下往城楼上送。那身银色铠甲好似就在眼前, 正将林乱的将士们重新整合,下令将石砖往城楼下砸,对付那些攻城上来的瓦剌兵。
长卿行来城楼上的时候,却见眼前情形与梦中不太一样。
没有石砖, 兵士们分毫不乱。耳边隆隆作响,城楼上有条不紊,城楼下却传来瓦剌人的惨叫之声。兵士们两人一组,竟都举着铜管做的小火炮。
长卿看到了程大将军,正下着军令开火。她有些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到,城楼下的瓦剌士兵闻声更是丧胆而逃。正好奇着那是什么东西,长卿肩头却被人拍了一下,回头过来,那人也蒙着面。可长卿却很快分辨出来了那双眉眼,是世子爷…
“娘娘怎来了这里?”
长卿还未来得及解释,城楼下已经飞上来数支冷箭。杜玉恒忙拉着人往盾牌后躲了下去,又看到一旁江弘,“殿下吩咐好生照看娘娘和小皇子,你怎带她来了这里?”
江弘无奈道,“拦不住…”
杜玉恒叹了声气,方又对二人道,“这处太危险了,跟我来。”
“我来找殿下的。”长卿被杜玉恒拉着走,边解释来意。
杜玉恒回眸道,“臣护娘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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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的角楼里,燃着两把油火。
淮南王手中正拿着那铜管,啧啧称奇,“这般好东西,刘大人怎不早些拿出来。若在居庸关能用得上,也不该让瓦剌人打来京城了。”
刘毅与淮南王微微一拜,道,“四个月前臣刚从江南回来便就依着殿下吩咐领人开始造这些火炮,可这东西用料、机关都是讲究,是以花费的时日长了些。也多亏了淮南王与敌周旋至今,除夕前方才赶上完工。”
淮南王惊叹依然不止,“瓦剌人擅骑射,只可惜可这火炮射程比那弓箭短些,不过如今我们守着城门应战,已经全然够用了。”
刘毅也道,“此战将瓦剌人引来京城作战,也是殿下的意思。若此行出其不意,重创瓦剌,想必日后他们该要对大周有所忌惮。”
淮南王这才看向凌墨,“墨儿这回算无遗策,又有刘大人这等巧工相助。现如今那些瓦剌人听得火炮声响,如惊弓之鸟。这一仗,好打。接下来如何?”
凌墨指着面前地图,点了点西边城门,与淮南王道,“还得有劳皇叔,护送明煜去一趟敌军后方。”
“受令。”如今太子为主帅,淮南王接了军令,方带着明煜正要出去了。却与杜玉恒撞上了正面。见得杜玉恒身后跟着的人,虽是兵士打扮,可眉眼如画,肤色白皙,身形也比一般兵士要娇小许多。淮南王便将人认了出来。“世子爷,这…”
杜玉恒取了面上汗巾,与淮南王一拜,“臣也是在城楼上撞见,只好将人带回来,不好在外犯险。”
凌墨听得二人这一来一回打着哑谜,却已然察觉些许不对,方将目光放向杜玉恒带回来的兵士身上。不用第二眼,眉头便已经深锁,忙走来那人面前,抬手取了她面上的汗巾。“你来这儿做什么?”
长卿听得他话里口气质问,却反问了回去,“殿下交代给江弘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凌墨望着她,却欲言又止。他却是交代江弘,若他回不来,便好生照拂她们母子,辅佐宸儿或是翊儿登上皇位。上辈子他便是死在这处城楼上,今生他得对她们母子有个交代。
凌墨却又见江弘从外头跟了进来,直问道,“你就是如此照拂她的?”
江弘却也谦卑着,“奴才确是过失。”
长卿道,“是我执意要来的,殿下便责罚于我便是,与他人无尤。”
淮南王听得二人有话要说,笑道,“墨儿,我便先行带着明煜依计划行事。”
见得淮南王离开,凌墨方将人扶了进来。“外头风沙大,进来再说。”
长卿这才看到刘毅也在,桌上还摆着方才她在外所见的那个小铜管式样的东西。方才她便就好奇,正抬手拿起来看看,却被殿下拉住了,“枪炮无眼,别碰。”
“枪炮?”长卿听出来些许猫腻,抬眸望着他,便见得殿下亲自去拿起那枪炮来,勾着嘴角与她解释,“刘大人师从兵器机关世家。这些是与我大周兵士新作的火炮,威力极大。”
长卿自是不敢碰的。却见刘毅也与殿下一拜,“殿下,臣再出去看看城门上的机关。”
凌墨自是许了。
江弘与杜玉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