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便也睡不沉了。
清早,许太医的药膳方子又送了过来。只是早两日的殿下都没吃,长卿便也不急着做新的。却吩咐云青一早将那首乌牛rou羹又煨了一遍。
晚膳后,趁着夜色还早,长卿便让云青用食盒子,装了那牛rou羹。随之,便领着舒嬷嬷和云青一道儿,往勤政殿里去。卓小北在前头引着路,细声劝着,“娘娘,怎不让奴才先与殿下通传一声。”
长卿道,“殿下不惜着自己的身子,通传一声,定也是让你回来道一声不回来了。这药膳也还是用不上。”
卓小北忙恭维着:“还是娘娘知晓得殿下的性子。”
勤政殿门前,候着一干东宫的内侍。为首的那人早前被凌墨训斥过了,见得长卿来,一个字儿都不敢多说,只领着其余内侍齐齐作了礼,“娘娘…”
长卿却问着,“殿下可在里面?”
那内侍答得有些支支吾吾,“殿下,在的…”
“那便劳烦公公,入殿帮我通传一声吧。”长卿说着,对一旁舒嬷嬷点了点头。舒嬷嬷便依着吩咐,递了一锭银子去了那内侍眼前。
那内侍着实是不敢再收什么银两了,忙是一拜,“这,不必了。奴才这就入殿帮娘娘通传。”
长卿却坚持了几分,“公公在殿下身边办差,自是要上心的。这是公公应得的。”
那内侍方才明白,这是娘娘与他打赏的,也并未扭捏,接了银两下来,又与长卿一拜,“小人福远,日后娘娘有什么的,让卓公公来吩咐一声便是了。”
长卿这才颔首笑道,“那今日便先有劳福公公。”
见得那福公公入了殿里,长卿由得舒嬷嬷扶着,在门外候了好一会儿,方见福公公出来,身后还跟着殿下。长卿忙与殿下作了礼,却被他一把扶了起来。殿下话里却是温和着,“来了也好,入来陪孤一道儿下棋。”
话毕,长卿便挽上了他的手臂,“殿下两日都未回东宫,怎是在这儿与人对弈么?”
殿下垂眸落来她面上,“可是怪孤冷落你了?”
“长卿不敢。”
云青提着食盒方往前了两步,“殿下,娘娘与许太医要来了药膳方子,专为殿下熬着药羹已经两日了。殿下都没吃上,娘娘方才领着奴婢们来与殿下送药膳的。”
凌墨扫了一眼云青手中的食盒,方回来与长卿道,“孤确有些军务耽搁了。”
长卿垂眸下去,紧了紧揽着他的手,“长卿其实也很是念着殿下,寻来是为了私心,想见见殿下。”
话刚落下,正殿的门便被内侍们拉开了。殿下扶着她的腰身,跨过门槛,还特地嘱咐了一声,“小心。”
长卿却见得门里是候着个人的,该就是殿下说的与他下棋的人。只是那人一身蟒袍,却是杏眼翘鼻,眉如柳叶,一看便是个男装的女子…长卿回眸望了一眼殿下求证,殿下却指了指那人与长卿道,“这是连将军家嫡女。”
长卿心中忖度着,殿下也是知道人家是女儿身的,并不遮掩。
对面那女子也忙与长卿作礼,行的却不是大周女子的福礼,而是简简单单与长卿一拜,“宝轩见过娘娘。”
殿下扶着她坐去了棋榻边上,方对那连宝轩摊了摊手,“来,继续。”
长卿寻着棋桌一旁的茶壶,提起与殿下添了一盏,正望向对面连姑娘的茶碗,里头也是空了…
连宝轩忙从长卿手里接了茶壶过去,“就不劳烦娘娘了,宝轩自己来。”
长卿只觉,这姑娘似也是懂礼守节的,方才放下了几分防备心。殿下方落了一子,便寻了一旁软枕来,给她垫着腰后,殿下却是一眼扫见了她捂着肚子的小动作,嘴角便不觉浮起来一抹笑意。
对面连宝轩忙垂眸了下去,不敢看二人眉目之间那般情义。只好继续落子。
连着数子落下,连宝轩投子认输,便就着天色不早的缘由,与殿下告了退。殿下也没拦着,却也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喊了内侍来,将人送了出去。
殿内就剩得长卿和殿下,长卿便也没局促着,直问他道,“殿下两日不归,可都是在与这连家的小姐下棋?”
殿下却答得几分利落,目光还落在方才的棋盘上:“嗯。”
“那,夜里呢?”
殿下还未回神来,“什么夜里?”
“夜里,连姑娘陪殿下到几更天?”新婚才过去几日,长卿只觉着殿下寻着新欢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昨日,快到子时。今日你来了,她该是故意投子认输的。”殿下却指了指那棋盘上的局势,“这最后几颗子,该都是她乱行的。”
“……”他还帮着人家说话。
凌墨听得一旁没了声响,回眸过来望着那张小脸,已经促成一团,“怎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长卿憋着一口气儿,没理会他,将自己往榻里挪了挪。棋榻位置小,殿下寻过来得很快,却是勾着嘴角问道,“醋了?”
凌墨半晌不见她回话,那双凤眸只再扫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