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换岗守将休息的小屋子。赵覃的护卫将旭妍带到屋子里,便守在了门外。许是受了冷风,旭妍脑子里昏昏沉沉,哪怕现在Jing神上依旧紧绷,但身体却异常疲惫,她轻轻靠在软垫上,以减少腹中的不适。
激烈又可怖的声音被重重围墙阻隔在外,应是怀孕之人本就容易疲惫,旭妍终究没敌过身体上的乏力,渐渐的闭上了眼,半梦半醒间,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以至于外头的守卫都不见了人影,她也半分未知。
旭妍纳罕,艰难的起身往外走去。越走越不对劲,城楼下的声音渐渐消了下去,但城楼上却不见太子与宋将军的身影,旭妍心惊,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她拿起兵器架上一把还算称手的小型机弩,随之定了定神,藏进了披风里。
城楼上还横躺着几具尸体,上面燃起了一道道火焰,旭妍侧过身来到烽火台下,怎料一个人也没有,待她要往城楼下望去时,身后却传来一道沉重的脚步声,脚步声伴随着兵器划过地面的铁器刮擦声,显得十分可怖。
旭妍闻到了一阵十分浓烈的血腥味,正蔓延在她的周身,她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慢慢转过了身,一片火光之下,一切影像都在清晰与模糊的边缘摇摆不定。以至于旭妍看着不远不近的赵循,就像一场火红色的梦境一般。
赵循浑身淌着血,有他的,也有别人的。那一身蓝色锦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明明午时才见过的人,只半日,便模样大变,男人的发髻散乱,一双桃花眼猩红狠戾,高大的身躯上还有几道触目惊心的刀伤。宋将军射伤他的那支黑羽箭,被他折断,只剩一小截镶在皮rou里。
他嘴唇泛白,脸颊却是异样的殷红。赵循缓慢的,一步一步的朝着旭妍走来。
旭妍不可置信的摇头,赵循竟然上了城楼,那便说明,太子与宋将军...
旭妍心中惊恐万分,在赵循凌迟般的眼神下,不住的往后退,她颤着声音,却又异常冷静地道:“别过来!”
男人顿了一番,那双毫无光彩的眼眸只微微抬起,便又坚定的朝她走去。
旭妍退无可退,她看了一眼城楼下,喉头吞咽了一番,不忘威胁道:“你再敢向前一步,我便从这儿跳下去!”
赵循像是个被人Cao控的木偶一般,直到听到了旭妍的这句话,才堪堪回过了神。他顿住了脚步,干涩的声音嘶哑又低沉:“你真的希望我死么?”
冷风好似灌进了旭妍的五脏六腑,她紧紧攥着手里的机弩,观察着最合适的位置。
赵循看着她飘忽的眼神,自嘲的笑了笑,而后扔开了手中的长剑,好似在与她谈心一般,怅然若失地道:“其实从你被我找到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自欺欺人。欺骗自己你可以放下过往,和我重新开始,又或者是为了那个和尚,与我虚与委蛇,这些我通通都不在乎,只要你回来我身边,哪怕是算计,哪怕是折辱,我也甘之如饴,但我还是不愿相信,你会希望我死...”
男人的周身,哪怕在明亮的火光之中,依旧与夜色一样浓,旭妍看得心中一滞,这样的赵循,是光也照不到的地方...
意识到自己的心中所想,旭妍心头一酸,她闭了闭眼,还是说道:“我们本就是水火,总要面对的,不是吗?”两派相争,总有一伤。更何况他们自始至终都站在对立面。
赵循笑意苦涩,眼神依旧锁定着旭妍,好似要将她装入自己的眼波里,刻在脑海里,“咱们也算是扯平了对吧?如今我肺疾随时病发,要不了多久,就能如你所愿了。”
旭妍抿着唇,有些疑惑他怎么知道。
她的任何一个小动作小表情落在赵循眼里,他都了然,赵循像是个答疑解惑的夫子一般,温声道:“罗太医的本领不小,这世上能瞒过他的药物甚少,在榻上,你不想与我亲吻,我便猜到了一些。”
即便情到浓时,她双眼迷离,情动至极,只要他的嘴唇贴过她的脸颊,她便转过头去,不让他碰到唇瓣,一开始,他还由着她,不想做些她不喜的事,后来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他并未质问,有一回趁她浑身余韵未消,便含上了她丹蔻般的唇,与她唇齿相依,但她却紧咬着牙关,怎么也不让他伸进去。
他使了几分力道,这才逼迫着撬开了她的牙关,含上了她的软舌。等他离开之时,听宫人回禀,她竟漱了几回口。
再一想到连日来肺中不适,便找了罗太医诊治,这才发现了蹊跷。那回御书房中,不过是他有意将病情透露给旭妍的而已。
每回看着她光明正大的在他面前涂抹那些混着荪荷的香膏,赵循明知道她是要害自己,却也一直放任着,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原是他该受的,荪荷是慢性毒.药,就如当年的温香散一般,他心甘情愿的吃下去,何尝不是在她身上沉沦,荪荷是毒,她又何尝不是包裹着蜜糖的毒?
如此,也算与她扯平了。
旭妍听完却红着眼睛,她像是急于要找一个能坚定她意志的借口,好不让赵循动摇她的内心,她的面上浮现了一丝怪异的扭曲,“所以呢?你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