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所有人,他们都看着傅承昀,叫他听话。
于是傅承昀“啊”的一声红衣势如破竹,攻入城门,并着晋王把人逼上渡山。
悬崖之颠,昔日战友一个抱着一个跳下去,与敌同归于尽。
他们笑着说:“兄弟,今天要一起走了。”
“不知道我媳妇酿的桂花酿要便宜谁?”
“我死了,怕是听不见儿子叫爹了。”
“爽快,老子这辈子,值了——”
…
他们说着一跃而下,手里死死抱着敌人,傅承昀看着他们笑,手里的火把丢下,烧起来了。
大火烧死了两国几乎所有打仗的人,一夜之后尽成灰烬。
傅承昀寻得崖下的人,手扒着把他们的骨灰放在怀里,用衣裳兜着。
“我带你们回家…”傅承昀一遍一遍的说着,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家在哪里。
那漫长的黑夜,他怀里抱着死去的战友,背后拖着毁容的晋王和残疾的萧策,就那样跌倒了站起来,起来了再跌倒,他的身上手上都是模糊的鲜血,整个人恍若地狱恶鬼。
等到了驿站,被派去得利的薛知水看见他这副样子,当场吓了一跳,这也就是为什么所有人都骂傅承昀,但唯独薛知水对他心存一点善意。
“因为薛知水见过阿昀从地狱出来的样子…”
傅轻竹说着,泪流满面,她也好像看见傅承昀一路走回来的样子,隔着烟雾告诉林愉,“后面的你就知道了。”
“负棺百里,风雪夜归,踩着骸骨回来的阿昀成了所有人的噩梦。圣上为了补偿赐婚,晋王娶了陆念,萧策娶了林惜,而我…入了宫。”
也许会有人觉的不值得,傅承昀他们就忍的?
傅轻竹也问过,晋王和萧策说,他们废了,傅承昀没有,他们死了,傅承昀活着。
他们要看着傅承昀活的比上京所有鬼都好,叫上京佝偻在傅承昀脚下但无可奈何。
傅轻竹把这些娓娓道来,林愉看着这个被困宫闱多年的女子,生活的磨砺早已不见当年执鞭纵马的豪情,现实的残酷折断了她的翅膀,但她平淡的眼中仍有风骨。
“当年他们如此,今日当如何,更遑论阿昀只有十万兵马,只有一人入关,他…如今被射穿了身子,如何迎敌?”
林愉抓住她的手,眼中带着烧的炽热的火苗。
“长姐,不会的。”
傅承昀不会倒,他说过他舍不得死,他说过回来娶她,林愉相信他。
傅轻竹回头,苦笑,“怎么不会?他给所有人留了活路,唯独没给自己留活路。”
“他不留,我便给——”
林愉这话说的异常坚定,“活路,我给他活路,我不是那个要他保护的林愉,我是要与他共度一生,风雨同舟的妻子。”
林愉缓声道:“他能在生死之中给我退路,我亦如此。”
傅轻竹坐在她前头,忽然就被她的语气镇住。
林愉低声道:“我入宫之前曾叫人带信于苏文清,他们都忘了——傅承昀是魏国的相爷,护的是百姓的天下,傅承昀败他们一样不能胜。今时不同往日往日,这是所有人存亡的时刻。我就是要提醒他们,提醒苏文清,权力之争可以有,前提是这个争有利于国家,有利于社稷。”
林愉说着忍不住笑起来,好像她什么也不慌,这就是一件很小的事,“可若是国破了呢?他们又在哪里争?”
“身为官员,十年寒窗,他的目光不能局限于朝堂,更应该放眼于山河。”
“傅承昀受十年寒冰,尚知唇亡齿寒,以死护山,我们这个一身清正的苏大人…焉能不知?”
苏文清虽说与傅承昀有旧怨,但他是个明白的官,别的林愉不能保证,看在傅承昀曾揭穿孟梅真面目,粮草上面苏文清一定会出手保障。
至于兵马——
林愉站起来,往外看着宫中那座最高的宫殿,回头朝傅轻竹笑道:“长姐,你说…我若用玉玺盖了调遣兵马的圣旨,傅承昀是否有足以抵挡夏国三十万大军的底气?”
“你疯了——”
傅轻竹惊的站起来,风寒的脸上忽然chao红,“这是大不逆。”
“我就是不逆,循规蹈矩一辈子最后能如何?成为寡妇吗?”林愉知道她的惊讶,望着她十分平静道:“不是我疯了,是几年之前这个满是蛀虫的朝堂疯了。傅承昀未负一人,却为他们所负,若今时今日保不下傅承昀,我不介意…毁了它。”
傅轻竹眼神微动,她一直以来以为林愉是个温柔可人的姑娘,没想到她竟有如此决心。再一想傅承昀,一想对她心有余念的魏瑾瑜,傅轻竹不得不承认此战胜利与否林愉都会平安无事。
这一刻,傅轻竹十分庆幸,林愉喜欢的是傅承昀,愿意为之筹谋的也是傅承昀。一个安静的人要么不疯,疯起来可比所有人都难以阻挡。
“阿愉…”傅轻竹脸色微变。
林愉朝她走来,“长姐,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