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各位在听完每个故事之余,注意看看身边的人,是否还是原来的人?”
“又或者,本身没有离开的某个人,突然消失,从另一个方向……”
“——朝你走来。”
你推了推文森特,朝他勾勾下巴,说道:“从你开始吧,怎么样?”
文森特斜眼,继而柔和垂首,半开半阖的碧瞳露出一丝,与泛红的眼角在焰火下显得格外妖异。
他眉峰微耸,蛇嘶一般应道。
“好。”
遥远奇异的秘密世界,在讲述中缓缓打开
可爱的小玛丽一个人走在破败的小巷里,提着她家里唯一一盏油灯。男男女女匆匆从她身边走过,她抱着新买来的布偶,偷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她太喜欢了。
娃娃穿着红裙子,张着嘴,直勾勾地看着她微笑。
妈妈站在门口等她,拿起斧子砍掉了玛丽的手和脚,把她丢到了火里。
玛丽从火里爬起来,也朝妈妈微笑,她的笑声天真悦耳,带着孩子的稚气。
玛丽一直笑一直笑着,直到她完全变成黑色,一堆灰烬上,一个歪倾的、微笑的头颅。
爸爸拍掉了娃娃身上的灰,将她剪开,把可爱的玛丽装了进去。至于头颅,妈妈丢在了河里。
娃娃变得更加美丽,她的红唇不用上色就鲜艳无匹,她的皮肤从陶瓷变得更有弹性,她的玻璃球蓝眼睛总是好像在动。
娃娃被卖给商人,商人将她转手给了另一个大臣,大臣作为礼物,送给了这个国家的刚出生的小公主。
侍女每天将娃娃放在公主身边,哄她睡觉。但是小公主从来不肯睡,她会彻夜彻夜地在地上、床上,爬来爬去,尖叫怪笑。
用孩子最甜美的声音。
晚上,侍女拉好帘子,抱着小公主,那个孩子穿着漂亮的红裙子,咬下了侍女的小指头的第一节 ,露出一节白骨。
小公主吃下第二口,她吃掉了一个巴掌。
第二天起来,侍女们发现昨晚陪小公主睡的姑娘失踪了。小公主穿着红裙子,吃的饱饱地朝人甜甜地笑。
新的侍女来了。晚上,她睡的很香甜,半梦半醒的时候,她好像看见了什么。
有个孩子坐在她床头,咧着嘴笑。
她想去仔细看看,发现孩子……突然不见了。身后的床突然陷下一块,侍女的腰被人用小指滑过,她抓住了那个指头。
但是她只抓到了仅仅一个小节的小指头——她拿灯一照,发现是自己的。
床底下传来人爬动的声音。
第三天的时候,侍女求来了光明的偶像,把刀浸泡过圣水之后握在手中。
她拿自己被咬下的小指做诱饵,结果睡着了,她被沙沙的啃食声吵醒,发现小公主抱着那个娃娃在吃她的小指,侍女拿刀捅死了公主。
她点起蜡烛,发现公主和娃娃都穿着红裙子。
娃娃的身体干瘪下来,流出一堆黑灰。
公主的身体也干瘪下来,她的脑袋从裙子上滚落,一个焦黑的、空洞的头,睁着没有眼睛的眼眶,咧着嘴直勾勾地看着人笑。
也许就是在看着你。
仔细看看,是不是黑夜里,有什么东西在哪里看着你。
眼前?背后?
……还是,你的两边?
……
“结束了。”文森特轻声说,他将手撑着身后甲板,转过身,吹熄一点焰火,光线顿时暗了一分,气氛更加僵硬。
沉重或轻微的呼吸声起起落落,在你耳边嗡鸣。
你默默环视了一下周围,这家伙,叫他讲一个合乎气氛的,就,就,就……过于合适了好吗!
“吱嘎——”
木板响动。
“吱嘎————”
近了一步。
仿佛人的脚步。
切萨克和尤金两人挪的更近了些,你咽了口口水,隔着文森特,下一位就是大胡子麦基。
文森特一派毫无所察地拍拍麦基的背:“下一个吧,麦基叔叔。”
“轮到你了。”
幽蓝色的火焰散的间隙更宽,麦基胡子后的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回头看了两三眼,忍不住臆想有人趁机跨过,从外头挤进来。
“我,我不太会讲故事,但是我爷爷是魔法师,他去过很多地方,讲给我听过。”麦基尴尬地笑了笑,生了茧的手掌磨了磨自己的裤脚,“咱们后头的拱桥,长成这样的,有个有意思的名字……”
“……叫恶魔桥。”
顿时你背上汗毛炸了起来。
那寻常的拱桥底下悠悠流水所歪曲的倒影,合着沁凉的河风,幽幽柔柔让你登时一抖。
“水上是一个细细的半圆,水下又是一个半圆,合起来就是个口子,谁也不知道晚上经过里头……会不会到另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去。”
“更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东西从那个圆里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