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规矩没问题,可要是真定下婚事来,需要准备的事情还很多呢。
林黛玉没有停留,外出一整日,尽管只是去烧香拜佛,可车马劳顿,还是需要早些歇息。尤其她爹的身体不怎么好,她拉着灿灿往外走,一边吩咐林如海身边伺候的人给他泡药浴,并且督促他们多给林如海按摩。
听着女儿的话,林如海心头一暖,倒是想起一事来。家里的事儿都是女儿管着,也没有别人能够相托,其他事情就算了,总不能叫她自己准备了自己的婚事。可短时间内,真的也很难找到合适的对象托付此事。
林如海看着烛火出神,倒是想起了自己的岳母来,到时候要是实在不行,可能真的就得请她老人家出面搭把手。
不过想到贾母,难免想到贾家那一大家子。他从前竟不知道原来已经到了这个程度,贾府奢华是他一直清楚的,可这内里藏垢,肮脏龌龊的事情这么多,真真是应了那句话,除了门口的狮子,没一处干净的。
更要紧的是,已经入了今上的眼,碍了他的路。这样一来,即使是贾代善再世也救不了这一大家子了。
广禄此番下江南,甄家也是首当其冲,尽管几次接驾才导致糜费且亏空,可说到底,甄家的族人们也是如此。经过大规模地清查整顿后,能平安地存活下来并且保住官位的所剩无几。
其中牵扯到的世家甚广,林如海每每想起都觉得触目惊心。可尽管如此,皇上还是有些不满意。毕竟江南的各大氏族都与京城的世家勾结,互相抱团形成党羽。他们各自拥护不同的皇子,通过这种博弈在朝堂上搅弄风云。今上从先帝手上继承皇位,说到底也不过是这种博弈的得益者。
可他却不愿意看到下一任皇帝也是如此。
在皇上看来,如果没有这些事情,他的兄弟们个个都是拿得出手能够在各个方面大放异彩的,可如今呢……
除此之外,大部分的财富都集中在这些人的手上,国家若是要长治久安,自然要藏富于民,清除了这些毒瘤,肯定能使朝堂风气一清,大家不再盯着蝇营狗苟的这些时,专心为百姓办事,才能巩固皇权的统治,他才能在这个位置上坐稳了。
广禄当然也察觉到了今上的这种心思,并且在今上的授意下,从江南回来之后也一直持续做着的一件事,就是暗中调查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挖出蛀虫。
林如海经他提醒,也留意到贾家这颗枝繁叶茂,但内里已经开始腐朽败落的大树已经濒临轰塌。若是想要将其砍倒,还得再加一把火才行。
这把火,广禄明显是已经找到了下手的方向了,林如海也不敢轻易插手,生怕误伤了自家。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女儿尚未婚配,冒险的事情他并不想做。更何况,若是真的跟裕王府结了亲,那就更不应该管这事了,女儿当然要比贾家更重要些。
思来想去也没有能够委托的人,林如海险些都要考虑林管家的建议,给自己先续个弦,找个女人过府来了。
他的烦恼没有宣之于口,自然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另一边的林黛玉拉着灿灿往他的院子走去,准备将他送回去。路上,灿灿时不时要抬头盯着林黛玉看看,却并没有说话,眼中的审视与叫林黛玉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好容易走到了他的屋子,林黛玉迟疑了一小会儿,到底没有走,随口叫小新等人去厨下看看有什么东西,准备些宵夜点心,自己拉着灿灿坐下来,准备好好跟他谈谈。
“灿灿,你今日一直盯着我看,是有什么要问我的吗?”说到底,林黛玉是没办法启齿跟他谈及自己的婚事,更别提那些暧昧情愫的东西,本就是虚无缥缈,而灿灿这么小,她看着他懵懂的大眼,只觉得自己是在污染他。
林黛玉心里头有些惆怅,毕竟广禄有这个意思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可灿灿跟他常常会在一起,却从未察觉,显然是没这方面的意识。可叫她给灿灿做这方面的启蒙,总觉得罪恶感满满的,真心是让人纠结。
灿灿可不会跟林黛玉客气,见她似乎有意跟自己解释,便郑重其事地跟她说起自己的各种疑惑。
“娘亲,我刚刚听着那意思,似乎是想让你跟禄禄结为道侣?”他对于婚姻是没有多少概念的,毕竟身边并没有过着正常的夫妻生活的人可以参照,林如海丧妻,林黛玉和广禄都位成亲,其他人嘛,他其实都甚少关注到。
至于道侣这个概念,好歹汀汀给他的传承中有提及,勉强拿来用,似乎也是能对得上号。
林黛玉光是听这个名字就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红着脸稍稍点头,“是有这个意思,但暂时未定下来。等爹爹与福晋斟酌过,正式下定之后才能算数。”她在林如海处说起这事的时候是面不改色,这会儿倒是难得生出了少许羞赧来。
听了她的承认,灿灿这才恍然大悟,感叹道:“哇!”他拉着林黛玉的手,兴奋地说道:“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能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原本他还惆怅着呢,因为进学读书之后,越发了解这个时候的规矩礼数,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