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冒险暴露身份到东宫接应,为的是什么?”不等他回答,她已替他答道:“不是因为你有多喜欢我,只是因为,如果我死了,你便永远无法得到长生果!是不是?”
她眼眶发红,愤怒与失望在眸中交织着,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李谏心如刀割,“不,不是这样的,长生果一事,是我欺瞒在先,我如今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可我还是想说,云夕,我是真心喜欢你,我从不曾想过为了得到长生果而欺骗你说我喜欢你。”
“你闭嘴!”步云夕上前两步,双眸紧紧绞着他,“李易之,我问你,我和长生果,你选哪个?”
李谏张了张嘴,“云夕,别这样……”
“好,好得很……”步云夕胸口剧烈起伏,随手取过一旁案几上盛着果子的黄花梨漆盘砸了过去。
李谏没有闪躲,硬生生受了,“你若生气,尽管打。若是如此能让你出一口恶气,便是打死我,我也甘之如饴……”
他难道以为自已不忍心吗?步云夕抬脚一踹,将他踹了出去,“李易之,你这个杀千刀的混账!枉我一直相信你,你竟敢骗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李谏背心着地,一阵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挪了位,随即喉咙发甜,一口血喷了出来。恍惚中,步云夕俯下身来,将一柄匕首抵在他脖子上。
“人人都可以打我的主意,唯独你不可以!因为你是李易之!”
他是她最信任的人,若不是碍于祖训,她甚至会把长生果的秘密告诉他,可她万万没想到,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却一直假装一无所知,在她身边默默地谋算着。
“对不起……”李谏挣扎着想起身,奈何力不从心,才撑起身子又摔了下去,“云夕,留我一口气,容我解释……”
李谏说完这句话再没撑住,晕了过去。
步云夕半跪在地上,眼中噙着泪,一手仍拿着匕首,一动不动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也不知过了多久,殿门悄然被打开,素音轻轻走了过来,将步云夕手中的匕首拿开。
步云夕回过神来,站起身往外便走。
素音一把将她拉住,“你要上哪儿去?”
“我要出宫。”
素音道:“这会宫里已落了锁,你便是要走也走不了。太妃说了,你和你的人今晚就在乾祥宫歇一晚,其余的事,明日再说不迟。”
步云夕沉默不语。
“我虽不知他为何要骗你,但你俩人三番四次于患难中携手进退,他对你如何,我这个外人却是看得出来。你何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便是大理寺断案,也得听犯人自辨一番呢,若是听过他的苦衷,你仍觉意难平,再做打算不迟。”
见她抿着唇不说话,素音轻叹一声,又道:“你瞧你,脸上还是王爷的妆容,都快成花脸猫了。走吧,我替你把妆卸掉。”
步云夕心里也明白,迭璧剑还在李谏手里,她当然不能就这么走了。
素音牵着步云夕出殿,朝春晖等人使了个眼色。
寒柏、春晖他们其实并没走远,一直在殿外廊庑下候着,这会见步云夕出来了,忙进殿里看李谏,见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和嘴角满是血迹,吓得魂都没了。寒柏伸手到他鼻下探了探,还有气息,众人这才放下心来,七手八脚将他抬了出去。
天刚蒙蒙亮,李谏自梦中惊醒。
惺忪睁眼,胸口莫名堵得慌,他怔怔看着帐顶,猛然想起昨晚的事来,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云夕……”
冬生听到声音,忙将帐幔掀开,喜道:“王爷,您醒了?您昨晚流了好多血,吓死咱们了。”
李谏挣扎着起床,“王妃呢?可是走了?”
“王爷您别着急啊,王妃还在呢。”冬生见他一下床便要出去,忙道:“您要见她,好歹先梳洗一下,换身衣裳啊。太妃命人熬了参汤,吩咐了您一醒就让您喝,还有,您伤口的药也得先换了……”
听说步云夕还在,李谏舒了口气,又嫌他啰嗦,催促着要梳洗。
半个时辰后,李谏拾掇妥当,房门一开,正要迈脚,却是唬了一跳——步云夕赫然就站在门口,冷冷地睨着他。
她显然一夜无眠,眼底有淡淡的乌青,眼眶犹有些红肿,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李谏又心疼又难过,轻唤一声:“云夕……”
两人默默对视片刻。
步云夕先开了口,“我留你一命,是为了听你给我一个解释。现在你可以说了。”
李谏苦笑一下,“你随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伸手想牵她,她却面无表情地错开两步,他只好悻悻缩手,在前面领路。
晨曦初露,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乾祥宫,一路往北边的深宫走去。
不久后,两人来到一破落的宫门前,门上虽有锁,但形同虚设,李谏稍一用力,宫门便开了。
庭院中杂草丛生,了无生息,殿宇虽未坍塌,但多处瓦楞要么破了要么塌了,随处可见焦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