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周怀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生活。
看到了他的夫人,看到了他的儿子们子孙们媳妇们,看到了院中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下人们。
眼泪在这一瞬间决堤。
他熟门熟路,抬脚朝着祠堂方向而去。
马明年说,凶手将他儿子们的头,摆在了祠堂处。
祠堂里的牌位被刀剑所毁。
走在青石板路上,周怀山宛若置身血海rou泥。
每迈出一步,全身都在颤抖。
祠堂大门紧闭,院中一棵老树虬枝摇曳,在祠堂的墙上摇出影子。
狰狞可怖。
周怀山深吸了口气,上前,将祠堂大门推开。
随着咯吱一声响,灰尘漫起,祠堂空荡荡的出现在周怀山面前。
屋里的牌位不在了,供着香火的桌椅香炉不在了,就连先祖的画像也不在了。
统统不在了。
面对着这空荡荡的屋子,周怀山仿佛在这一刻,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他顺着门框,缓缓跌坐在地。
当年,他儿子们的头颅,就是被摆在此处的吧。
沈励瞧着周怀山悲恸的神色,跟着蹲下,拿出一个布包。
布包展开,里面是一些折好的金银元宝小佛塔。
周怀山盯着那些东西,抬眼看沈励。
“师傅。”
周怀山轻轻摇头,“我不配,等我给他们报了仇吧。”
正说话,忽的一道黑影在祠堂门口一闪而过。
纵然悲痛如周怀山,反应已经足够迟钝,也一眼看到那道黑影。
第二百三十二章 衣裙
“什么人!”
沈励身影宛若一道闪电,朝着黑影直扑过去。
黑影犹如夜间鬼魅,一闪而过。
他仿佛极其熟悉荣阳侯府地形,几个纵身跳跃便消失在沈励视野中。
唯恐是什么调虎离山之计,沈励不敢硬追,眼见人消失不见便立刻折返祠堂。
“找到了?”
周怀山立在院当中,面上的悲痛之色已经散去不少,沈励回来他迎上两步关切的问。
沈励摇头,“跑了。”
周怀山嘿的冷笑,“连你都追不到,这人本事够大啊!没想到我荣阳侯府都被灭门二十年了,竟然还有人不放心,还要夜探,真是有意思。”
这话,沈励不大好接。
默了一瞬,如实道:“师傅,这人对侯府地形十分熟悉。”
周怀山挑眉,“熟悉?”
张了张嘴,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一闪而过的那道黑影,妄图从那短暂的一闪而过寻找到点什么蛛丝马迹。
然而,什么都想不到。
一摆手,跃到舌尖的话咽了下去,周怀山只道:“走吧。”
暗夜里,沈励带着周怀山离开侯府。
祠堂墙角一处荒草丛生地,等到沈励和周怀山离开,从那荒草中缓缓站立起一道黑影。
走出荒草,随着渐入月色中,他的身形渐渐明朗。
是个中等身材肌rou结实的中年男子。
锋锐如鹰的眼睛盯着刚刚周怀山站过的位置。
脑中是周怀山刚刚说过的那句话:没想到我荣阳侯府都被灭门二十年了……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说:我荣阳侯府。
……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周青是在一阵敲锣打鼓的喧闹中被吵醒的。
彻底清醒过来,就听得外面的喊叫声:“大姐,起床,大姐,起床!”
是周平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叫唤。
喊叫声伴着敲锣打鼓声,吵得周青脑子都要炸开了。
一掀被子起身就要换了衣裳出去揍人,周青才坐起来,便有两个婢女从外间进来。
“大小姐醒了,奴婢服侍小姐更衣。”
一人手中端着一个托盘,左边的托盘里是衣裙,右边的托盘里是饰品。
周青摆手示意她们稍后,穿了鞋披了衣裳几步冲到窗前一把推开窗子。
“哎呦!”
周青推开窗子那一瞬,就听得砰的一声,紧接着便是周平的惨叫声。
窗子朝外打开,正好撞到窗外的周平。
周平捂着头龇牙咧嘴跌倒在地。
“大姐,你谋杀啊!”
周青趴在窗边,“你大清早的不读书不练功,站我窗户底下鬼叫什么!”
周平立刻起身,龇牙笑嘻嘻趴到窗户旁,“大姐,二伯说一会儿带咱们去逛街!”
说着,神神秘秘瞥了周青屋里两个丫鬟一眼,然后压低声音道:“去花钱那种逛街!”
小眼神贼亮贼亮的。
周青抬手朝着周平脑袋一拍,周平仿佛早有察觉,机灵一闪,躲开一掌。
“大姐,你快点换衣裳,我在二伯屋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