珣妃下意识顿住了，就见顾九麟从榻上下来，拿过她的帕子，半蹲在她的身前，一点点擦拭着她身上的水渍，那手帕擦过她的胸口，身前，还有小腹下面，然后在这个地方稍作停顿。
正看着，珣妃的声音从内室传来，比方才已经平静了不少。
“母妃的手腕都被烫红了。”顾九麟看着珣妃纤瘦的手腕间，莹润的旧镯子晃动，露出一片红痕，他低下头，将嘴唇覆了上去。
床头一只大肚矮罐中养了两尾小鱼，正游的欢。床尾一方梳妆台，铜镜光滑，映出顾九麟模糊的脸。
她心不在焉地喝了好几口，抬头看见顾九麟静静地盯着她，不由得更加慌乱，强忍住想要立刻照镜子看看自己仪表的冲动，珣妃勉强开口问道：“驸马怎么这般看着我，难不成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顾九麟眼神投向她手中的杯盏：“母妃，您手中这个杯子……是儿臣的。”
内室的摆设跟外室一脉相承，简洁大方，一方蜀绣屏风置于内侧，能隐隐约约看见珣妃的身影。雕花木窗上淡绿色的纱幔只叠了一层，能挡住些许视线，又不遮挡光亮。
顾九麟慢悠悠地回到位置上坐好，拿过珣妃位置上摆放的一副刺绣欣赏了一会儿。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顾九麟抬头问道：“儿臣一时心急，母妃不怪罪吧。”
顾九麟动作十分自然地将帕子塞进自己的袖口中，珣妃心中不由一动，又有些不敢相信。她迟疑间，手腕又被捉了过去。
她的额上已经染上一层薄汗，纤细白皙的脖子上更是浮现一层红晕，细长的水滴形玉石耳坠轻颤不已，连带着头上那只蝴蝶簪子，翅膀震动，晃的险些要飞出去。
“啊！”
她确实太过于慌乱，连‘本宫’都忘记带上。
珣妃绣的是一副蝶戏海棠图，栩栩如生，殷馥雅绣的却是一只黄色的怪模怪样的老鼠，还非说这个叫‘皮卡丘’。
初月哪里还敢抬头，连忙叠声道：“奴婢这就去。”
顾九麟啊顾九麟，你到底在想什么。
后来她已半年未曾见过他。
珣妃假借换衣服的借口，匆匆入到内室，躲入屏风之后。
那帕子已经完全被茶水浸湿，珣妃身上的水渍没有被擦拭干净，反而晕染地愈发厉害，几乎将她身前这一片全部都打湿。
等待初月出去之后，这偌大的正殿，只有顾九麟跟珣妃两个人。
可能……可能驸马他真的只是一时心急，毕竟……
顾九麟起身，看向一旁跪在地上一声不吭清理着杯盏碎片的初月：“初月，把周太医请过来给母妃看看。”
“娘娘！”一旁的初月也是慌张不已。
顾九麟搁下手中的东西，高声道：“母妃直说便是。”
她蹲在地上，将脸埋进双掌中，脑袋乱糟糟的，全都是纷杂的念头，茫然不已。
上已露出羞愧的神色。她心慌意乱地端起桌上的茶盏饮了一大口，想要平复心中的的绮念。
腕间传来濡湿的感觉，珣妃整个人像是被烫了一样，猛然间从软榻上弹起。她看着顾九麟平静的双眼，心脏几乎从胸腔里跳出来。
珣妃心头一时苦涩，毕竟之前她那么明显的暗示过他，顾九麟却未曾给过半点回应，还送了她玉莲蓬表明对她无意。
珣妃惊呼一声，连忙慌乱地想要用帕子去擦，却有一只手更快，顾九麟隔着长长的矮几倾身过来，捉住她的手腕，低声道：“别动，小心烫伤！”
珣妃呼吸急促，勉强控制住，缓声开口：“
你对我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若是无心，何苦惹我……
哪怕是在庆功宴上，在家宴，在祭祀典礼上，她牢牢记着自己的身份，不敢僭越半分，纵使想的很了也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便心满意足。
顾九麟起身入了内室。
顾九麟站在屏风外侧，含笑道：“儿臣进来了。”
她手中拿着的，正是顾九麟的杯盏。
技术要比殷馥雅不知道好多少倍，走针密集整齐，他掏出自己腰上的香囊对比了一下，不由的摇摇头。
“驸马，可否麻烦你一件事情。”
顾九麟应道：“举手之劳，儿臣这便来。”
“我……我去换一下衣服……”珣妃的目光在顾九麟脸上匆匆扫过，竟不敢多看一眼，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内心绮念。
珣妃连忙看向小几，自己的杯子正在上面静静地搁着，而顾九麟的面前却空无一物。
珣妃顿时被臊地面红耳赤，浑身又热又软，手中的杯盏再也端不住，叮叮当当地翻到，里面的热水撒了她一身。
后来……
珣妃柔声道：“初月不在，可否麻烦驸马帮本宫更衣。”
珣妃并拢双腿，胸膛有些紧张的上下起伏了几下，她微微别开眼神，说着两人心知肚明的话：“不……不怪罪……”
她……她喝的是顾九麟喝过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