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全家住一楼,二楼是工作室。」说话间,我们已经走上二楼。跟着海
伦走进工作室,我眼前豁然开朗。其实整个二楼就是一个大工作室,正对着门一
字排开四扇大窗使得房间采光十分理想。以门为中轴线,工作室分成左右两个部
分。左半部分靠墙的架子上整齐地陈列着各色面料,长长一排落地式衣架上则挂
着一套套做好的西装成品和半成品,另外在靠墙角的区域还有间单独的小房间。
如果说工作室的左半边是「仓储区」,那幺右半边就是「工作区」。几台不同规
格的缝纫机、一套专业熨烫设备和个别我叫不上名字的工具在房间右侧的近角排
列得井然有序。右侧的远角处则是一张很大的长方形工作台,目测下长有5米左
右。一个瘦高男子的背影正弯腰忙碌着,「嚓嚓嚓」,剪刀裁剪布料的声音清晰
可闻。
「不好意思,稍等。」男子声音略显苍老。
「不要紧不要紧,你先忙。」我回应到。
须臾,男子停下活计,转过身来。他年约六旬,但瘦高的身材毫不驼背,摘
下老花镜,他向我走来。他的打扮和女孩一样,只不过脖子上习惯性地绕了一根
软尺——他是裁缝。
「您好,张先生。我是伊凡,Wll介绍来的。」我赶紧和他握手。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后,竟然口无遮拦地开始抱怨:「W
ll这小赤佬搞什幺搞啊?仗着从小就认识我,一下子给你订6套西装、3套礼
服还有……还有一打衬衫。你能穿得了这幺多吗?再说你虽然个子高,但明显是
衣服架子嘛。去店里买成衣稍微改改就很好啦,非要让我做吗?……」——我就
觉得奇了怪了,哪有店家抱怨客人买东西买得太多的道理呢?「这样吧,我先接
一半,3套西装,套礼服,半打衬衫。剩下的有空我再慢慢做。海伦,你帮他
量量尺寸,我还得忙。」他话说得很快,说完就自顾自地走回了工作台。瞬间我
的订单就被他自说自话地砍掉一半,任由我愣在当地。
「不好意思。伊凡,你这边请。」海伦边说着边把我带到工作室左侧那个单
独的房间里。里面原来是个很宽敞的试衣间,三面墙上都是大镜子,舒适的长椅,
房间一角整齐地摆放着的拖鞋、鞋拔和其他试衣间常有的东西。鞋架上一字排开
各色皮鞋套——就是只有鞋头,没有鞋帮的皮鞋拖鞋,供试衣服时搭配用。我从
没见过配备如此完备的试衣间。
「请你脱去衣裤,那边有衣架和裤架。好了叫我。」海伦说完就作势要走。
「哦,好。哎,不对啊,等下」我忙说道,「要脱衣服量尺寸?!」
「是的,这样更准确。我们这儿都这样的。」海伦笑笑后就出去了。
等我把脱下的衬衫、西裤和皮鞋都放好,海伦就进来开始开始量尺寸。看着
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在只穿着一条内裤的自己浑身上下量来量去,我很是忸怩。特
别是当我坐下开始量肩膀时,她上身几乎靠在我胸口,一股女孩身上特有的香气
熏得我心猿意马。糟糕,下身开始有反应了,靠,我真下流……偏偏这时候她开
始量大腿的部分了。海伦动作很熟练,变量边记。看她毫不在意,我也渐渐平静
下来,不过我仿佛在她脸上看到一抹红云,转瞬即逝……
尺寸量好后,我穿戴整齐开始挑面料。说实话,面料种类花色不多,但都是
优中选优的欧陆进口面料,和普通西装店里那种良莠不齐的面料陈列完全不同。
最后我选了三件西装——宝石蓝、深炭灰和一套夏天穿的浅色面料。一件基本款
的礼服。六件衬衫我都选白色,只是支数、领子和袖口款式各有不同——我挺喜
欢穿西装,再加上公司有严格的着装要求,所以对西装和衬衣有些研究。海伦对
我的选择赞不绝口,老张看了以后也忍不住也笑着说:「你这小赤佬眼光倒蛮好。
本来就『码子大』(沪语,长得人高马大)费料子,又都挑这幺好的料子。册那
(靠),这单生意我亏了。」
「当当当」墙上的老式摆钟开始报时,下午四点。「Evrg
spsfr!(下午茶至高无上!)走,我们下楼喝茶去。」老张
字正腔圆的发音让我一惊。随后我们三人来到楼下,海伦开始备茶,我和老张坐
下来开始聊天。正如Wll此前提到过的一样,老张家祖上几代都是裁缝,洋
务运动以来就派子弟远赴欧陆尤柯国的「萨维尔若」街学徒——那里历来号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