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挂心受伤的人,几步赶上。人群见他穿着教士服,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路。潮男本来有几分百无聊赖,看到神父出现陡然眼前一亮。年轻、严肃、干净、正直……教廷的猎物,真是一如既往的诱人。
壮汉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一阵恶心:“你他妈的变态吗?”
这回换成老板放声惨叫:“啊!救命!救命啊!”壮汉下了死力,老板的鼻子很快被咬掉,脸上两个血洞鲜血横流。身上也多了许多伤口。
潮男神情轻快,表情灵动,与周围的矿工如同两个世界的存在。壮汉气势一滞:“你小子又谁啊?”
人群冷漠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潮男吹个口哨:“哟嚯,当街恶性伤人事件!这是知道我们执法队太闲,上门送热闹来了昂。”
话音未绝手起枪落,小巧的子弹瞬间洞穿壮汉脑门,壮汉直至死亡都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在惯性作用下又奔行几步才颓然倒下。
然而神父又一次打破了他的幻想。只见他进步擒住一名矿工的衣领,再次寒声道:“停下!”
却不想壮汉着实悍勇,遭受重创不想着疗伤,反而趁老板弯腰时大吼一声将他扑倒在地。壮汉用体重压制住老板,张嘴就咬住老板鼻子,一手用尖刀疯狂戳刺。
人群中间,几个相对健壮的矿工争红了眼,丝毫没有注意到神父的到来。他们肢解着屠户和壮汉的遗骸,每个人都嚷嚷着想拿到最有油水的肚腩。甚至有人直接凑到伤口上狂饮鲜血,不肯浪费一点难得的营养。
壮汉举刀狂戳,老板就像一只破掉的水袋,处处滋着鲜血,在泥地上抹出一片片湿红。壮汉呸地吐掉鼻子,狞笑道:“让你狂,死肥佬!”
潮男突然起身,凌空飞起一脚将壮汉踹了个筋斗:“离远点儿!口水喷到我的飞行器了!”
这些事情说来漫长,实际上不过发生在几分钟之间,神父从顶楼一路小跑,才刚刚出了教堂。只见对街肉铺前人头耸动,人们挨挨挤挤的似乎在争抢什么东西,有人脚踩飞行器漂浮在上方,仿佛在观赏蚂蚁争抢蜜糖。
矿工们麻木的脸上泛出喜色,立刻一拥而上。
“都给我滚开!”
壮汉被看得发毛,正要发作,突听一阵破空之声。亮蓝色火焰轨迹自空中划过,焰轨散去,一个潮男脚踩单兵作战飞行器出现在场中。潮男身着亮红色皮靴和张扬的铆钉皮夹克,头发染成橙色,歪歪斜斜戴着一顶警帽,相貌很是英俊,眉眼间却透着一股子惫懒。
丫是给我上货来了。”说着不再理会壮汉,俯身去捡那条胳膊。
老板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一串血沫自喉咙里滚过,老板喃喃道:“救……咕咕……别吃……我……。”
他手脚并用地挣扎,试图去抠壮汉的断臂,同时惨叫着:“救我啊!你们这些狗娘养的畜生!啊!救命!救命啊!”
壮汉脑门上印着斗大个鞋印儿,一时间头晕脑胀,气得眼睛都红了。嗷嗷叫着爬起来就要往上冲。
人群齐齐退后一步,却没有让路。
矿工不耐地一甩:“婊子,滚开!”
潮男操作着飞行器灵巧地躲避,不远不近地吊着壮汉来追:“地上的蠢货听着,你已经被逮捕了,你有权保持沉默,因为……如果你不想保持沉默,我会帮你保持沉默!”
潮男当空蹲下,一手支着下巴:“嗯,看来就是你干的了。弄得太脏了,真是没品。这么多血流在地上多浪费?血豆腐不好吃吗?”
潮男敲着下巴乐滋滋地想,小神父勇气可嘉,接下来恐怕就要搬出亲爱的主来大肆说教了吧。
壮汉凶恶地挥刀恐吓:“干什么你们?都想死吗?”
矿工闻声回头,眼神凶恶得如同鬣狗,仿佛下一秒就要择人而噬。但见来人只是神父,神色立刻转为轻蔑。相比恶性罪犯们来说,神职人员个个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被放在眼里。虽然由于星球统治者的命令,普通罪民不能触碰这些高级猎物,可高级猎物也没本事管到罪民头上来。
潮男招招手,立刻有普通矿工从他身下捡起激光刀恭敬地递给潮男。潮男道:“成,今儿收成不错,这俩送你们了。”
壮汉也累得够呛,摇摇晃晃地爬起身来,自肉摊上拎起一条上好的红肉甩在肩头,顺手揣上了老板的激光刀。他向外走去,人群却还不肯散开。
他慌乱地巴望四周,却只能看见一双双脏兮兮的破鞋,破鞋组成圆圈,将这里围得密不透风。围观的人俯视着地上扭打的男人,神情冷漠而木然,仿佛那里不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在殊死搏斗,而是两条野狗。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年轻的神父不仅没有踉跄着后退,反而大步上前:“停下来!”
这样的画面,即使是最大胆的地狱图卷里也不敢描画。纵使冷静自持如神父,也感到胃里一阵翻滚。潮男眼见神父脸色转为青白,不怀好意地猜测他何时会真的吐出来。记得上一个红头发神父只坚持了三秒,这一个会在第几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