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在饭厅逗弄了静澜片刻,便有佣人来说早点都已经准备好了。顾渊轻轻踢了静澜一下,命他去端过来。静澜乖乖应了,一只大托盘端过来一杯咖啡和些许糕点——这一盘子都是顾渊喜欢的。他把东西一样样摆在顾渊面前,又回去端其余的那些。顾渊方吃了一口蛋糕,便听厨房里噼里啪啦一阵脆响,皱着眉头起身去看:杯碗碟盘打了一地,半锅热粥泼在地上,圆滚滚的小包子滚的四处都是,小奴隶显然胸口被烫的不轻,却只是茫然无措地跪在碎片中间,见他来了,整个人微小地向里缩了缩,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似的。“怎么回事?”顾渊也被这大场面惊了一下,开口问道。“奴隶……奴隶想给主人也盛一碗粥去,不小心打翻了锅……”静澜越说声音越小,半是羞愧半是害怕地耷拉下脑袋来。顾渊并没多想,叹了口气道:“罢了。从明天开始,每天拿壶水端两个小时练着,齐先生会监督你。出来抹药。”静澜却是跪着没动,吞吞吐吐地开了口,垂着脑袋看不清神色:“主人,奴隶笨手笨脚的……出门去怕是会给主人丢脸,主……”他感受到顾渊刀锋般锐利的眼神,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吞了下去,闷声道:“主人,奴隶知错了。”顾渊却依然冷冷地盯着他,半晌才轻声道:“刚才那段话,究竟是有感而发,还是提前准备好的?”静澜还没开口,便听顾渊又道:“抬头,看着我回答。”
静澜僵硬地抬起头,望着男人没有一丝表情的脸,谎话几次到了嘴边却又不敢出口,最终泄了气似的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对不起,主人。”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静澜本就是一时脑热想出了这个所谓的“计划”,眼下见顾渊恼了,心里也渐渐冷了下去,不敢再招惹男人,低声道:“奴隶是……是提前准备好的……”
“听不清。谁准你这样蚊子哼哼似的说话?”
静澜眼泪又要掉下来了,苦于这回实打实是自己作死,哭也不敢哭,憋着眼泪呜咽道:“奴隶是故意的,那段话也是……是早上想好的……主人,对不起,求您别生气了……”
“由于怜惜你的过往,我待你十分宽容。但你却利用这份信任和宽待来欺骗你的主人。”顾渊的声音像是结了冰碴,看向静澜的眼神毫无温度,“是因为这两天的好日子让你觉得我不会真正地惩罚你吗,静澜?”
事实上,静澜并没想那么多,只觉得顾渊不会放他出去丢脸,哪怕为此多吃些苦头也罢了。他从顾渊的话语和表情里感受到了浓浓的愤怒与失望,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触碰了男人的底线,整个人都慌了神,想要爬到男人脚下去,又怕自己擅动更惹男人生气,因此只是无措地向前微微挪动了一下,便停住了动作,嗫嚅着解释道:“主人,奴隶……奴隶没有那样想……奴隶只是……”“只是想通过这些小手段改变主人已经做出的决定。”顾渊冷漠地接过了后半句,静澜抖了抖,惶然地低下头:“奴隶知错了……”顾渊没再说话,盯着他看了片刻,甩下一句“上药,然后去门口等着”便冷着脸回了屋。佣人早重新备了一份热腾腾的早餐撤换掉桌上半冷的咖啡。顾渊沉默着吃了会儿,忽道:“热杯牛nai,给他送过去。”佣人们对视一眼,对这只奴隶的受宠程度有了全新的认识,却也并不多嘴,应了声便去做事了。
静澜喝了nai,原以为顾渊稍微消了些气,却不料顾渊依旧冷着脸不睬他,自顾自地往齐霄家走去。静澜也不敢多话,老老实实地跟在后头。这一番折腾下来,来到齐霄家里已经是十一点左右了。静澜月溪分别给两位先生见了礼,便各自跪在自家主人脚边伺候着。齐霄知道顾渊有事务,也不往屋里让,笑道:“有什么规矩没有?”“没有规矩,让他自己摸索去。”顾渊皱了皱眉,“只是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他扫了静澜一眼,讲了早上的事,又道:“我今天没时间理他,你替我罚过。”齐霄叹了口气,也扫了静澜一眼,颇有些纳闷:“你这奴隶怎么总做些出格的事?”顾渊瞪他一眼,齐霄便笑起来,问道:“怎么罚?”“按你的规矩来,教教他什么是奴隶的本分。”顾渊又低头看了一眼静澜,补充道:“这几天他犯了什么错,你只管罚就是,不必顾忌。”“嚯,尚方宝剑。”齐霄知道顾渊脾性如此,既如此说了就不是什么客套话,调侃一句,又对静澜笑道:“小家伙,你主人既然说了这样的话,你若听话便罢,不听话,我可没有你主人那样的好性子。”顾渊安排妥当,瞧瞧时间,又警告道:“先生与主人是一样的,不许胡闹。若是不听话挨了罚,回家我是要罚第二遍的。”静澜讷讷应了,顾渊才终于告辞离开,只等一周后回家再接回这只总惹他生气的小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