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文听到这话忽然停住不动了，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想起在酒吧被搭讪，何嘉年见到后好像也是这么生气，只不过气全撒在了他身上。
田甜眼尖地看到他后，立即挽紧了余小文的胳膊，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然上来，画面也黑了一段，胆小的此时就该捂住眼睛了，他也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
四目相对，上一秒还存在脑海里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家门口，半倚着墙，手里捏着摘下的眼镜，几缕发丝散到额前，高耸的鼻梁在晕黄的灯光下映下一片阴影，看起来莫名有些落寞。
田甜怔了下，奇怪地看他：“原来你喜欢这种啊。”
田甜适时地推搡了他两下，余小文神思回笼，看着男生慢吞吞说道：“我、我是田甜的男朋友，我怎么……怎么不能碰她了。”
余小文僵硬着身体扭头想看，影院里霎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光线一亮，有东西出来了，握紧他的手却松开了，在侧过脸的一刹那，遮住了余小文的眼睛。
余小文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在抬起眼眸的瞬间直接定在了原地，金属碰撞的声音，钥匙哗啦一下掉在了地上。
最后是田甜哭着往家那边跑，他连忙追了上去，送到家里，田甜抱着他的肩膀就开始哇哇大哭，边哭边蹭，湿乎乎一片。
但是，何嘉年陪我看过电影了，余小文暗暗地想。
余小文打量着对面男生的个头儿，再看看自己细胳膊细腿的身板，他有点担心，怕挨揍，吵起来后毫无悬念地被人按地上捶，紧贴着的田甜还在暗自使劲儿，不准他撒手。
余小文叹了口气，走上前一步，清清嗓子，说道：“麻烦让下，你挡着路了。”
田甜气势很凶地吼了句：“你什么时候是我男朋友了啊？”
熟悉的气息和味道萦绕在鼻尖。
她冲那边嚷：“你来干什么！”
“你怎么能是个gay啊，小余，你要真是我男朋友就好了，姐姐不用你照顾，姐姐能天天照顾你，你只管顺着我的心意哄哄我就好了，哪里会像那个王八蛋！”
余小文心跳都停了几拍。
在一起睡觉时他偷偷牵过多少回的手，连那层薄薄的触感都已经印刻在脑海里，怎么会认不出来。
余小文被掐得嗷地叫了一声。
紧绷着脸的田甜一听这话气儿都蔫一半了，恨铁不成钢的掐他，这么软做什么，余小文，给我硬气点！
他的生活很简单，所以何嘉年的任何举动对他来说都很复杂，事出无因，随性而起，想做什么便做了。
余小文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地放狠话吵了好几句，越说越凶，插都插不上嘴。
余小文暂停的心跳此时又像战鼓般，疯狂擂动，随时都可能跳出胸膛，奔向他朝思暮想的那边，即使光线昏暗到看不清彼此的眉眼。
但是他知道的。
如果方才只是试探，这下她是真的生气了，田甜没想要误伤余小文的，气得眼睛都泛酸了：“小余就是哪点都比你好！”
人群早就散了，余小文三步一回头地看那个空位，抱着希冀下一刻能多出点什么来，然而，直到出了商场大楼也没有多出片熟悉的身影。
田甜睁着一双哭花了的眼睛瞪他，捡起个抱枕就砸他：“哄人都不会，你出去算了，我要睡觉。”
田甜吸干净最后几口可乐，抱怨电影根本就不吓人，练胆都算不上。
余小文神情有些恍惚，难得主动开了次口：“那下次，我们换一部看。”
余小文点点头：“嗯，喜欢。”
正等着鬼怪出来，一只宽厚温热的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心，抓得很紧，修长的指节慢慢分开他的手指，深深地挤进指缝间，十指相扣。
谈恋爱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开心，会哭，会吵架，会格外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
被撵出来的余小文再次重重叹了一口气，踩着台阶缓缓向下走去。
余小文僵着脸拍拍她的背，眼帘半阖：“可我就是这样的，发现时……就晚了。”
男生没理会她，更加凶神恶煞地直瞪着余小文，像是要靠眼神剜掉他几块肉下来，“把爪子给我松开，你再碰下她试试看。”
没过多久，电影散场了，视野逐渐变亮，右侧的座位早就空了下来，没有一丝热度，像无人光顾过般。
对面的男生哪能看清这些小动作，只当是这两人恬不知耻地当自己面秀恩爱，他脸色铁青，指指自己面门道：“我挡路？你搂着我女朋友要回她家，我这做男朋友的还得给你们让道？”
回去的路上，很“凑巧”地就遇上了田甜正在闹分手的男朋友，学校体院的男生，块头不小，肌肉健壮，但用田甜的话来说就是性格比余小文还小孩子气，不成熟，空有一副皮囊。
这样就是吃醋吗。
男生闻言却忽然笑了，对田甜调侃道：“哎，你就找了这么个瘦皮猴啊，话都说不清楚还搞对象，你说说看他哪点比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