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清澈见底的河流,鸟语花香的环境,还有……岸边的美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他仅着一件丝质纱衣,完全不能遮蔽身体。他朝着自己挥了挥手,唇角的弧度美得让人心颤。他是阿福,许久未见的阿福。
多久没有听到这般称呼了?陈富贵脚步急促,没多久便抱住了他的身体,白纱之下,他的身体太过冰冷,摸着没有活人的温度。
“阿福,你怎么了?”陈富贵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却发现无济于事,他去亲吻阿福的侧脸,却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少爷,阿福觉得疼,”阿福抬着头看他,不知何时,脸上已经惨白,鲜血正顺着他的唇角朝外汹涌地流出,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简单的一句话说得十分勉强。以前的阿福永远都是坚强冷静的,永远都在陈富贵面前保持着完美的样子,怎会像现在这般脆弱得不堪一击?
陈富贵替他擦去血,却发现怎么都止不住,很快,他的掌心全是刺目的红。
手掌不知道该放哪里,因为阿福的脸已经被他不小心弄脏了,阿福在咳嗽,一边咳一边还在流血。
“阿福,我怎么才能救你?”陈富贵话才刚出口,喉咙忽然哽住了,他面上颤抖了一下,眼里已经开始凝聚水汽。
“师傅……阿福疼……”阿福眼神涣散了起来,他看着陈富贵不断地颤抖,他的睫毛上也沾染了血珠,混合着泪水流了下来。
阿福喊着师傅,表情是从没见过的无助。
陈富贵不知道阿福喊的师傅是谁,但是他竟没有一丝惊讶,身体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去拥抱他,然后带着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温柔说着,“阿福,别怕,师傅在这儿。”
一瞬间,阿福的身影消散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惨白的,发着莹莹白光的骨剑,陈富贵
忽然惊醒,陈富贵觉得浑身都是冷汗,他下意识看了看怀中,阿福不在。
脑袋很晕,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他重新倒回床上,急促的呼吸怎么都没法平静,梦中的一切虽是虚幻,有些地方却又似乎是真实发生过。
手上忽然飘落一滴冰凉,陈富贵细细一看,是一粒雪花,只不过在看到的那一瞬间便已经融化成透明的水珠。
“你的身体何时开始这么差了?”红滟也不知何时进来的,她的手上端着一碗黑色的不明ye体,缓缓在他床沿坐下。
她今日穿着一件银丝勾边的浅蓝纱裙,外面罩着一件紫罗兰色的及腰外衫,腰间温柔地垂着一条水色的腰带,衬得腰肢纤细不盈一握。她的黑发上铺着些雪花,有些落在她的脸上,睫毛上,看着倒是不那么盛气凌人了。
陈富贵闷声不坑,气色很差,眼下青黑,嘴唇泛白,看得红滟双眉微蹙。
“如果你现在闹脾气是因为白祁,那我告诉你,昨日那话我是故意气你的,”红滟盛了一勺药,递到陈富贵的嘴边,她语气温柔又带着强制,“若你不喝这药,白祁便真的死了。”
陈富贵双目瞬间亮了一些,嘴巴一张,一大口药便直接滑下了喉咙,味道格外苦涩。
“你不该是这样的,陈富贵,”红滟又盛了一口,她轻轻吹了几下,继续递给陈富贵,声音带着怀念的意味。
“我想见阿福,”陈富贵不想和她叙自己并不知道的旧,他只是固执地询问着阿福的去向。
“好啊,”出乎他意料的,红滟答应得很快。
“真的?”陈富贵惊讶地开口,他并不觉得红滟是那种容易妥协的人。
“等你喝完药,我就带你去看,”红滟答应得很快,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说谎的蛛丝马迹。
“好,”陈富贵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一半,他接过红滟手里的碗,一口气将药全喝了下去。
“你倒是一心记挂着他,”红滟面无表情地开口,平静的眸子里有了一丝波澜。
等到红滟站起身,陈富贵也跟着爬下了床,他身上穿得少,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穿上,”头上忽然罩了件很厚的袄子。
陈富贵也没拒绝,老老实实穿上了袄子和她一同走了出去。
“红红,”夏澜早就守在外面,他拿了一件大红色的斗篷替她披上,自己却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红滟对他丝毫不在意,红色的身影在白雪皑皑中格外醒目。
陈富贵看着一直卑微地跟在身后的夏澜,他披头散发,满脸淤青和血污,露在外面的肌肤已经被冻得青紫,一双赤裸的双脚也是布满了gui裂,看着十分疼。
也不知怎的,陈富贵忽然就脱下了身上的袄子给他披上了。
夏澜尖叫了一声躲在了红滟的身后,他本想甩掉那件外套,最后却抓着领子有些发呆。
红滟瞥了一眼正抱着袄子呆楞住的夏澜,忽然抬脚将他踹了开去,“不识抬举,还不给我滚。”
夏澜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即使红滟和陈富贵走远了,他依旧跪在那儿,一言不发。
真是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