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启阅抱得很紧，背后的血在海水中像绽开的花一样，慢慢扩散。杨一看着，脑海里突然想，如果就这样挣开他，让他一个人慢慢沉下去，失血过多带来的体力不支应该会让章启阅等不及救援吧。如果就这样，自己就能完全解决掉章启阅这个隐患了……
杨一看着那一丛丛的血花，感觉箍住他的手慢慢失去了力气。章启阅勉强睁开眼睛，嘴唇微微张合，吐出了几个字后便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松开了手……
杨一感觉心中有股情绪在爆炸之际又不得已被生生憋了回去。在章启阅完全松开他之前，杨一反手搂住了这个人，另外一只手划着水，向海面游了过去……
两人同时送进了手术室，杨一的情况比较好，只让水中的流弹击中了小腿，取出子弹就没事了。章启阅的情况却非常复杂，有一颗子弹甚至打中了他的脊椎，如果手术不顺利，他有可能半身瘫痪……
罗睿已经完全被解除了人身限制，接替住院治疗的章启阅回集团稳定大局，他来看过一次杨一，但只是看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不过杨一把之前的监听录音交给了罗睿。立源则回到了国内。
事到如今，他们当然都已经知道一切事情的源头在杨一身上。罗睿没有和杨一说话，立源只看了一下章启阅的情况就离开了，章启阅则还处在昏迷中，情况未知。
杨一躺在医院休养，四名保镖全天24小时轮流看守，除开医生护士外，不准其他任何人进入探视，当然也不准杨一再擅自离开。
不知道在医院休养了多久，章启阅醒来的消息传来时，杨一的时间才再一次开始启动，他终于被允许走出他的病房，当然，他能去的地方也只有章启阅的病房。
杨一扶着拐杖，来到章启阅的病房时，立源和罗睿正好也在，他们似乎在和章启阅说着什么，表情很轻松愉快，章启阅也笑着回应。当章启阅转过来，第一个看到杨一时，另外两个人也发现了他，一时之间，病房里安静下来，再没有任何声音。
倒是章启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笑着说：“你的腿快没事了吧？过来，坐下吧！”
杨一没有动。立源嗤了一声，道：“阿阅，我和小睿还有事要忙，先走了。”说着，立源便朝门外走去。罗睿原本不想走，想对杨一说什么，但在立源的催促下，他还是闭上嘴，跟着人一起离开。
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时，杨一才慢慢走了过去。
静默了许久，杨一想着要怎么开口时，章启阅先说话了，“放心，我没有事，不会瘫痪，再等几个月，就能完全恢复了。”
杨一默默偏过头，“我并不关心你的伤势。”
两人之间又恢复了沉默。过了许久，还是杨一开了口，问出了他一直藏在心里的那个问题：“你那时为什么要帮我挡住子弹。我有几次都想杀了你，你应该心里清楚的……”
“呵……”
章启阅轻笑了一声，他从被子里慢慢探出一只手，伸向杨一。杨一并没有接住他，他试了几次也抓不到人，不得不垂落在床边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你是想过了，但我不是还没有死吗？”
宛如自嘲一般。章启阅垂下头，继续道：“其实结果比我预想的要好，当时在水里，我以为你会再踹我一脚。当时，我已经完全没了力气，不过，我想，要是就这样，你丢下我一个人游上去也好。不管如何，纠缠了这么多年，那也算是一个结果了……”
“你帮我挡了枪，我只不过是还你而已。并没有别的。”
“我知道，不过我还是很开心。杨一，事到如今，你应该明白你最后的机会已经用完了。当时丢下我，你一个人趁着混乱的局势逃走，就能彻底摆脱我们了。但是你没有。”
章启阅看着杨一，对方并没有看向他，而是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章启阅勉强地朝那边移动了一些距离，再次伸出手，试图触到杨一。
这一次，章启阅成功地碰到了杨一的手臂。
杨一没有甩开，也没有其他动作，就像变成了木头一样。
“杨一，你要承认一个事实，不管你有多恨，你以后都只能和我们在一起了。承认这个事实，然后慢慢去接受、适应，你起码会过得更好。况且，你也试过，不是吗？之前假装失忆的那段时间里，难道时时刻刻，你都是在演戏吗？”
杨一闭上眼睛，随后再慢慢睁开。他的表情淡漠，但行动却很坚决，他一点点掰开了章启阅抓着他的手，然后扶着椅子，缓缓站了起来。
“杨一，听我的话！”章启阅有些急地想从床上下来，但是杨一没有回头，他慢慢走出了房间。
*
深夜，睡到迷糊间，杨一感觉身体很沉重，就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他恍惚去推，嘴巴上却被狠狠咬了一下。房间里的灯亮起，杨一这才看清了压在身上的重量不是石头，是罗睿。
“你醒了？”罗睿的语气有些不好，他把杨一的病服扯得凌乱不堪，也在对方身体上留下了几个牙印。似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