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灼一下没忍住,倚着电线杆低头笑出了声,垂于脸侧的金丝链条也跟着他的笑意晃动,一下一下地,扫在宋凛眼尾的视角。
其实宋凛自己也觉着好笑,他摇着头叹息:“这可真的太丢人了。”
用着自嘲的话语化去尴尬,宋凛在这方面的处理叫人很是舒服,也省了顾灼原本打算的宽慰之言。
“没事儿,就当散步了。”顾灼直起身,他朝周围看了一眼,提议道,“要不我们去找人问问路?”
现下这个情况,也只能这样了,宋凛也不是那种爱乱逞强的人,他点了点头,提议道:“就去小卖部问问吧,我刚才看见那老nainai在后院洗菜做饭,估计是长住这儿的。”
顾灼应了声好,而后两人一同走向那小卖部。
一进去了,宋凛也不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反而先是去从货架上取了两瓶皮绳套的老酸nai,从钱包里掏出张二十元纸币递了过去。
在老爷爷找钱时,他用着闲聊的语气说道:“爷,你晓得附近有个叫什么…蓝鹊工坊的地儿吗?”
“蓝鹊啊,晓得嘞,在万佛寺后边儿啊,”老爷爷从柜子里摸出一张十元递了过去,他看了一眼宋凛,不知看得了什么,慢悠悠地哦了一声,“你这是找不着地儿了吧。”
宋凛将那找零接过,笑着哎了一声。
老爷爷推开椅子,站到门边儿伸手给他们指了条路:“就这条道,走到尽头,再往右拐就是了。”
宋凛顺着他的手望过去,疑惑道:“怎么会是这条路呢,这条路不通的啊。”
一听他这话,老爷爷便知这人估计是大几年没过来过了,叹着气解释道:“早几年改道了,那些小路该封的封,该撤的也都撤了。”
这胡同小巷,长街小路都是挺深刻的回忆,但就像宋凛手上现在拿的这种皮绳套的老酸nai一样,人们对它的热爱赶不上时间的变化,以至于最后都成了回忆里的蒙尘珍宝。
宋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当气氛要陷入沉寂的尴尬中时,顾灼凑了过来,笑道。
“这么改道您都能记得清,那您是真厉害,要我早就给绕晕了。”
老人家大抵都是爱听些夸赞的,这小卖部里的老爷爷也不例外,带着京市人豪爽的嗓音顺着顾灼的话侃侃而谈。
这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围在老爷爷身边听他讲,时不时咬着吸管吸上一口老酸nai,像极了夏日里坐在大榕树底下听悍马英雄故事的小朋友。
老爷爷许是很久没遇见能和他说话的人了,抓着顾灼和宋凛这俩陌生人说个不停,这到后面要不是老nainai喊吃饭估计都不会停。
婉拒了老爷爷留饭的请求后两人便走出了小卖部,按着方才的指路朝目的地走去。
许是方才听了太多话的缘故,这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什么,但也没必要说什么,沉默得很舒服。
直至走到了路的尽头,快拐弯了,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身朝后望,却都在转身时碰到了对方的肩膀。
宋凛抬眼看着顾灼,又偏头看了一眼方才那小卖部的灰色屋檐,感叹道:“老爷子真有活力。”
“那可不,我都喝了四罐酸nai,”顾灼笑道,“我看他讲那么久,估计就是想让我们俩多买点他家的酸nai。”
宋凛也跟着笑,调侃道:“我也是这么觉着的,我喝了三罐,身上的零钱都给喝没了。”
说到零钱的事,顾灼忽地想起,方才的酸nai钱都是宋凛付的,因为那小卖部只收现金,而顾灼这一早就把钱包抛弃的人,只能先让宋凛代付了。
顾灼算了算:“刚才那酸nai钱一共二十五是吧,我微信转给你。”
“不用了,”宋凛笑着摆了摆手,“我记得万佛寺后面儿有家挺出名的凉糕,你到时候请我就行。”
说到这儿,宋凛还特意补充了一句:“能扫码支付的凉糕店。”
“行,我到时候请你吃满二十五元的,”顾灼用着同样的方式调侃回去,他转头朝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而后收回视线,看向宋凛,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是真没想到你身上竟然还有现金,毕竟现在扫码支付太普遍了,基本上没谁出门还会带现金。”
宋凛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也只是在国内普遍,国外那边还没有,你知道的我刚回国,很多习惯还没改过来,可能再过几个月,我也就不带现金了。”
习惯不是本能,它往往跟着环境心态的变化而进行趋利性的改变,在被移动支付的便利性情况的包围下,宋凛的付款习惯很难不被改变。
说到底,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谈到这里,顾灼不知又想到什么,他转身看向宋凛,思量的目光中带了点深沉。
察觉到落于侧脸的注视,宋凛抬眸冲顾灼疑惑地嗯了一声,笑着问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京市的晚风蹿于胡同,穿于人间,在橙光烧云之际,顾灼冲宋凛笑了笑,而后便用着调侃性的话语试探道。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你这要是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