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第一次见到程娇是在一个朋友的叫“暝色”的私人酒吧。
暝,天黑也。褪去白天光鲜的皮囊,人性的欲望便坦诚地裸露了出来。
这几年他杀伐商场,虽然时有出入声色场所,但却诚如朋友所说,“过得清心寡欲了些”。
要说真的清心寡欲也不尽然。
疲于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后,他也曾紧跟资本家的步伐陆续养过几任小情儿,但小情儿大多成事前乖巧懂事,成事后便其心昭昭想着上位。
若是坦坦荡荡讲出来,他兴许还会斟酌思量一二,但背后耍心机,很犯他的忌讳。
后来便开始找单纯花钱的,那些经过系统调教的确实心无二志,认钱办事,爽快利落。
但也许始终欠缺点什么,刚过开场林晏就失了兴致,每每看着身下扭如蛇媚的ji子,甚至生出一丝荒谬感。
自己出钱又出力,还得不到爽头,这到底是谁嫖了谁。
林晏过来酒吧,说自己没有带着找乐子的心思肯定是骗人的。
他自认为独具慧眼,所以能于万千人群中发现程娇。
黑发,雪肤,红裙,她盘绕在泛着银光的钢管上。纤细修长的天鹅颈向低弯着,随着一个优美的仰伸动作,她清丽的脸就呈现在了林晏面前。
真的很清丽,一点妆面也无,仅那双剪水秋瞳里闪着魅惑的光,她似发现了林晏的探寻,眸光一转便与他遥遥相接。
她看见他愣了一下,然后瞬间便垂下眸去,跟上其他人的步伐,在舞池里翩翩舞动。
酒吧是私人制的,能够进来的人非富即贵,但再尊贵的人,都有那么点腌臜心思,一场有些尺度的钢管舞秀真的算不得什么。
舞池中,以程娇为中心周围还有两圈仅着黑色内衣外罩薄纱的舞者替她吸引走了大部分目光。所以她虽然占据C位但吃了衣服的亏,所得关注并不多。
林晏认为露在其表的人大多心怀坦诚,反而严裹实包的人更可能心有异动。
而且,据他估量, 她明明有外露的资本。
林晏问朋友,朋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她在这儿跳舞两三年了,是陆二少带进来的,也只是偶尔来,而且是个不下场的。
来这种地方只跳舞,不下场,林晏觉得有点意思。
他在卫生间走廊偶遇了她,他发誓真的是偶遇。她换了身衣服出来,立领泡泡袖收腰露脐衫,牛仔裤,平底鞋。
嗯,那腰看起来是真细啊。
不过整体看起来犹如幼齿,和刚才分明是两幅面孔。
她也看见了他,仅向他微点了下头就从另一边过道走了,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今天以前她还不是林晏喜欢的款,所以她肯定不是他过去的某某,但她分明是认识他。
第二天,当他在公司里再一次偶遇她后,他知道她为什么跑了。
林晏不吃窝边草,也对她歇了心思。
但偶遇定律就是如此,有些人不曾遇见,但遇到之后就会经常遇见。
还是在那酒吧,程娇被一个年轻男子堵着,看打扮,年轻男子应该是个富二代,和她差不多年纪。
“你说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她语气无奈,显然被纠缠许久了。
“我就是喜欢你当我的女朋友啊,我喜欢你的全部!”男子话语很笨拙但也很率真,能在这个容易犯错的年纪保持本心,已是难得。
“可我不喜欢你,一丁点都不喜欢。”程娇掐着小指,比出一丁点。
“那你喜欢谁?”男子很受伤,但仍然坚挺,仿佛她说不出个人来,他就还有希望一样。
林晏眼皮一跳,就看见程娇径直走过来,挽上了他的胳膊,“我喜欢他。”
男子看着林晏很惊讶,但仍然抱有怀疑,“你说你喜欢他,你知道他是谁吗,你能说出他的名字我就相信你……”
不等他说完,程娇已经开始背他的个人简历,“他叫林晏,天宇集团的老板,今年30岁,单身,无女友,毕业于本市A大,高中是A一中,我们还是校友呢!”
“是吧,林晏——”她转过头来笑语嫣然地看着他。
林晏看着她一脸狡黠不置可否。
男子苦着一张脸,有些委屈又有些期待地看着他,“林叔叔,你不喜欢她的是吧?”
林晏握着拳头清咳了两声,没有说话。
“林叔叔——”他哀求。
林晏道,“陆夏,你爸正找你呢,你快回去吧。”
陆夏看看林晏,又看看程娇,垂头丧气地走了。
程娇放开了他的手臂,从善如流低头认错,“林总——”
“刚才叫林晏叫得挺顺口的。”
林晏将她推到墙角,欺身在旁,隔得很近。
程娇低着头垫着脚尖往后退,虽然退无可退。
林晏便不再吓她,“他还没走呢,演戏也要演得像一点。”
程娇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