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的忠犬属性,叫她不论此时如何惊讶,都还保持着高度的职业水准,先出去对外头的下人道,长公主今日走了山路身子乏累,现下便要沐浴。待得安排了洗澡水,又以公主疲惫为名将人尽皆赶出去,才服侍着宋昭阳坐进浴桶。
“殿下。”明月执着一块纱巾,给她擦洗着身子,瞧着她雪肤之上,尽是吻痕,声音都有些哽咽,“裴玄不过一介臣子,如此,欺人太甚!您,何不给陛下写信,叫陛下严惩于他!”
宋昭阳听着小婢女的话,却是笑出声来,缓缓道:“写信给父皇,这事驸马不就知道了?”
“陛下即便问罪,也定会寻其他的理由啊。”明月不解,手上却不停,瞧着她虽是一身吻痕吓人,可其实身子倒还算干净,倒是心中也舒坦一些。
“傻丫头,本宫写往京城的信,哪一个不是先叫他们看过,才到的京城。收信的人,都不知是第几个看到信中内容的。”
“殿下。”明月这回真的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您,真是…”那可怜两字,她却是说不出口,皇族再是如何,都还轮不上她来折辱他们的这份尊贵。
“傻明月,这便是,你不知男女情事了。”宋昭阳被热水泡的浑身舒泰,不由得发出一声呻yin,那声音柔媚,落在明月耳朵里头,只觉得同往日她与郑明轩欢好时的声音颇为相似,都有种让人软了骨头的醉意。
“你可知,女人与男人一般,做这事都是为了求乐子。”宋昭阳瞧着小婢女的模样,倒是好笑,转个身趴在浴桶上,露出一张芙蓉面,“当然,除了乐子还能得到些旁的。你可知道男人与女人何时最亲密?就是燕好之时,水ru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凡是有过情事的男女,相处起来,总比旁人多些亲昵。”
“我与驸马是夫妻,做这档子事,你觉着天经地义。而我与裴玄,今日之前,只是君臣,做这档子事,你觉着是他以下犯上。”
“可我觉着,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一对男女,对彼此有了欲望,又纵情享受了欲望。说句实话,比起与驸马欢好,我倒觉着与裴玄更多些新鲜感。”
明月的认识,被她三言两语便击中。长公主原先虽也是任性妄为,可对驸马到底一片痴心,旁的男人自然不会理会。可是今日,她口中说出的话,以及对男女情事的洒脱随意,倒像是,被驸马伤到了?
思及此处,她觉着自己想到了点子上,便道:“殿下,可是内卫与您说了什么事情,驸马莫不是背着您做了什么吧?”
“差不离,还做的是大事。”宋昭阳轻轻一笑,却不多言。
“殿下,殿下贵为长公主,是天上地下头一份的。”明月的忠犬属性再次熊熊燃烧,“前朝,前朝可有许多面首三千的公主们,您,这么好,驸马若是真的做了对不住您的事,您,奴婢支持您!”
宋昭阳被她这转变惊呆了,面色颇有些古怪,道:“巧了,裴大人也说要与我做对长久姘头。本宫,答应了。”
宋昭阳因着疲惫,连晚膳都未用就直接歇下了,明月在她睡熟之后,却是受到裴玄送来的药膏,说是消肿化淤,便也为宋昭阳里里外外地都涂了遍。
于是第二日早膳时郑明轩才见到自个的妻子。不过一夜未见她,他却觉得相思难熬,上来便扯住她一双小手,道:“昨日可是累坏了?我遣人问,说你晚膳未用就睡了,甚是担心。”
宋昭阳仍是娇娇俏俏的一笑,道:“明轩哥哥不是都说了,我身子娇,惯少走动。不过,歇了这一夜,已然好了。”
“若仍是乏累,今日文会你也不必去看,回去歇着就是了。”郑明轩给她盛了碗粥摆在面前,“瞧你这脸色还有些不好,我着实担心。”
“明轩哥哥,这文会三年才一次,我辛苦上来便是为了去看,哪有不去的道理,若是不去,这山爬的才叫亏。”宋昭阳知道,在郑明轩心中,原主素来对这些都是不感兴趣也不需要感兴趣的,可她却不同。
裴玄正对着宋昭阳而坐,喝粥的姿势优雅,又没有一点声响,尽是一副世家公子的好仪态,却是不动声色将二人互动放在眼里心里。
他只觉着郑明轩那一双手颇为碍眼,可偏偏二人乃是夫妻,拉拉小手咬咬耳朵,也不算是失礼。宋昭阳漂亮的小脸上,更是挂着温温柔柔的笑容,瞧不出半点被旁的男人Cao了xue后面对自己丈夫的愧疚。
这等冷心冷情偏有放荡不拘的女人,裴玄心中有些翻滚,这恩爱夫妻青梅竹马,于她自己而言,多半也不过是个面具罢了。可这样想着,裴玄倒能确认她并不真的爱着郑明轩,这个事实,使他心头如释重负。
这早膳用的颇快,待漱好了口,前头正好传信,只道诸位士子皆以到场,邀请他们四人移步共叙。
白马书院素有“白丁鸿儒,同座论道”的传统,因此今日文会的一百士子,皆不问出身贵贱,只以才名评断。所谓的评断者,也非权贵,而是士子之间相互评价,具体的规矩便是众人文章写好后封住名字悬挂于庭中,每人可选择这其中最好的十篇,将编号誊抄便可,最终得票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