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列去洗澡后,慕容昭坐在沙发上看通讯,而这时一封邮件发了过来,署名是莉莉丝。
“亲爱的先生,原谅我的打扰,请问最近您的情绪如何?希望如我所愿有所好转,您的那位先生到了复查的时间,我会根据这次的复查结果确定他是否需要药物辅助,但我想大概是不用的。不知您在下个星期二是否有空来一趟奥利波斯,届时会有一场聚会举办于巴黎,您可以先去波尔多,那里是个美丽的地方,据我所知您的先生仍有亲人位于巴黎,虽然这是您迟早要知道的事,但我仍旧有必要提醒您。但他们会不会会面仍由您决定,希望您做出正确的选择,莉莉丝医生敬上,愿您一切安好。”
慕容昭皱了皱眉,他望了一眼浴室。他迅速的给莉莉丝医生回完信,去卧室洗澡,等他出来时加百列已经在主卧准备休息了,慕容昭走过去,加百列转身看着他,慕容昭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腕,那上面青色的血管透过苍白的皮肤隐约可见。
慕容昭躺下抱住他,扯开浴袍检查胸前的伤口,又去看了看大腿内侧还残留的鞭痕,加百列乖顺的任由他抚摸,他的半张脸陷在松软的枕头里,像雕刻出的侧脸轮廓一笔到尾,被灯光柔和的不像样子。
慕容昭也放慢呼吸,他沉沉的贴着加百列说:
“加西亚,能和我说说你的家人吗?”
加百列的头微微动了动。“主人想知道什么?”他的声音仍带着沙哑,翘起的尾音让单词的最后一个字母带上勾人魂魄的魅力。
慕容昭把手放到了他的小腹上,他紧贴着男人,感受他身体的温度。
“你的父母?”
“我的父亲在我很小时就去世了,而母亲嫁给了一个法国男人,她带着我的弟弟去了法国,而我留在挪威读寄宿学校。”
慕容昭的手抚摸着他流畅的脊背。加百列被她的母亲抛弃了——寄宿学校其实就是国家设立的用于收留和教育无监护人的孩子的地方,但慕容昭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母亲能够带走他的弟弟,而不能带走他,在欧洲国家抚养孩子的费用不高,甚至母亲还会因为多一个孩子而得到更多的抚养福利,但他的母亲仍然抛弃了他,更何况加百列的外貌哪怕在十岁以前也绝不会不够吸引人的目光,慕容昭想像了一下加百列小时候的样子——然后确信他的母亲审美有问题。
加百列显然也猜出了男人的疑惑。
“那个法国男人拒绝带我走,因为我和父亲一样是金发碧眼,他怕我母亲因为我而想起父亲,而我弟弟和母亲一样是棕色头发蓝色眼睛,原本他也不同意,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他跟他们走了。”
慕容昭抱着加百列陷入思考,但同时又在想莉莉丝提示他的这件事到底有何用意,她必然知道的比他们两个更多,那么她是如何得知的?又为什么在这个关口要他们去法国?
这些问题的答案显然只有到了法国才能知晓,他相信莉莉丝没有恶意,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她不能直说的隐情。慕容昭又问:
“你的弟弟多大?”
“今年应该二十出头,我……记不清了。”
慕容昭知道他为什么记不清,他的记忆曾被干预过,某些不好的记忆被淡化了,连带着儿时糟糕的记忆一同变得模糊起来,他亲了亲加百列的鬓角。
“好了,或许很快就会有答案了,我们下周要去趟法国……”
加百列转过来惊讶的看着他。
“别这么看着我,加西亚。这和我问你的问题没有必然关系,莉莉丝在来信中提到了你的家人,并且要你去复查,这件事并不简单,你也不一定要再和他们产生什么交集。”
加百列垂下眼帘,他问:
“我应该恨他们吗?因为他们抛弃我?我对其他人说我不在意,我也曾一直认为我不在意,直到听到他们的消息我还是没法平静,我不知道……”
慕容昭抚摸着他的头发。
“过去的事你没必要恨谁,关键取决于至今他们的态度,如果他们仍想伤害你当然没必要客气,我知道你不是个那么感性的人,加百列,你在在意的是什么你很清楚。”
加百列的目光中根本没有脆弱或者迷茫,他碧绿色的眸子在暖色的灯光中泛起冷冷的蓝,净透像冰山。男人说的很对,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他们是一路人,他们永远不会把时间放在伤春悲秋或感慨世事上,那些模糊而遥远的记忆不会给他带来半点动摇,他只是在意他的主人是否接受这种凉薄,他在试探他希望看到什么。
他抿着唇去看他的主人。
“好了加百列,你不必扮演什么,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你知道自己百分之七十的情感波动都是夸张,更多的感情都来自表演——因为我也一样,我们都是过于理智的人。”
加百列闭上眼睛躺在他怀里。
“关于您的那部分不是。”
“……我也一样,加西亚,睡吧。”
加百列的鼻翼轻轻颤动着,过了很久之后,久到慕容昭认为他更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