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靠在门上,悄无声息,看着冷卿认真的背影(背影上看是认真的),想到那日他温暖的胸膛,轻笑,又皱着没摇头,这个无情无欲的人那里靠得住啊,自己那天真是.......他转身出门,打理他心爱的花儿。
直到冷卿回神,他丢掉什么看不懂的书,出门,看见那人,蹲在花丛中,背影单薄,花影摇曳间,似真似幻。
“白慕。”
那人应声,回头起身看他:“怎么了?要出门吗?”
冷卿的表情一滞,白慕的长发依旧无拘无束散落在肩上,只是原本如墨的乌发,像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般花白了大半。这是天劫将至了,法力受控制,无法维持正常人形。
白慕将手搭在冷卿肩上:“呵,只是头发而已,没什么,再过几天说不定连耳朵尾巴都出来了。”
冷卿手抚过那如绸缎般的长发,只是觉得变白发了有点可惜。
“你的天劫在什么时候?”
“嗯.......应该就是三天后,酉时。怎么啦?”
“琉金珠寻觅无踪,我担心那兔Jing携琉金找地方躲了起来,毕竟我们上次打草惊蛇了。我倒想起来一个人可以帮我们找回它,不过我需要回趟天庭。放心,三天之内我会回来的,等我。”
“这样啊,”白慕眼神一暗,看着冷卿,随即狠狠一拍他的肩,笑了,却笑得无所谓,“千万回来啊,我的半颗内丹都在你身上了,,我的人身安全你可得负责。”
明明心里不好过还要笑得那么勉强,冷卿心里如同窒息般的难受。他从脖子上取下一枚玉,通体漆黑,只有指甲盖大小,没有任何雕饰花纹,他转而系在了白慕颈间。白皙的皮肤衬着漆黑的玉,异常漂亮。
“这是我的玉佩,来历也久了,,沾染我的仙气,它在你身上,就如同我在你身边。”
“我要他何用?”
“等我。”
眼前的男人,五官俊美,虽然任是不苟言笑,但那语调平缓而坚定,那双深如夜色的眸中映着他的身影。
白慕几分怔愣。
“不信我么?难道还要我指天画日发愿起誓说我一定会回来的吗?”
“大神的话当然言出必行了。”白慕指尖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韵致的眼睛含笑,“这算不算是互赠定情信物了呢?”
“你说是就是吧。”冷卿抬手抚上那不再乌黑但依旧光滑如锻的发,勾起嘴角。
白慕的脸上染上了薄薄红晕,第一次感到羞恼。也是第一次,见冷卿笑,不是冷笑、讥笑,而是带有包容意味宠溺的笑,整张脸都生都生动起来。以后每每回忆起这一刻,白慕感觉恍若昨日。
但是吧,这个笑容怪怪的,什么宠溺,白慕伸手去掐冷卿俊逸的笑脸,被冷卿躲开。
“喂,你躲什么?别躲!”
“你把手给收回去啊我就不躲了。”
“你别笑啦!!”
“你不是说我冷血吗?多笑笑就不冷血了。”
“放屁!你过来啊你!”
.......
似乎有什么在这几刹那间改变了。
冷卿离去,家中便少了一个人说话。
白慕平日尽风流,但如今此番摸样,白发已大半,也实在不好再去找他的莺莺燕燕,便打消这念头,留在白篱小筑里。
想到若是冷卿还在,可以逗逗他玩,不过冷卿那日的笑让他仍感觉怪怪的,心慌。
他只好给家里的花儿,擦擦脸,洗洗澡,打扮得光亮些(自行想象)。只是这么勤恳过后,那原本娇艳妩媚的花儿,竟有了凋零之势。
“算了,我还是别辣手摧花了。”他颓败的坐在小湖边,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发愣。看着看着,迷惘了。
水中那张脸,风华绝代,生的明眸皓齿,挺鼻薄唇,那双眼通透而澄澈如琉璃般一尘不染。
他轻轻地笑,那人也笑,目光注视着他,专注而温柔。
仿佛回到当初,她摸着自己的头,笑如暖阳,唤他,慕儿。
“娘亲.......”
他伸出手,想触碰那久违的人。
指尖划过那脸,突然扭曲了面容。
他惊惶地收回手,嘴唇张了几张,终是没有说什么,惨淡一笑。水面已经平了,相似的面容,终究不是她。破碎的倒影可以如初,但也是镜花水月,虚晃的假象。
想起那日,娘亲苍白的脸上是担忧,毫无血色的唇,却猩红刺目。那双手在自己怀里渐渐冷去,他已泪流满面,全身的力气也像娘亲的离去,丝丝抽离体内,无力。谁懂他的悲伤,谁知他的无助?没有,从此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了。
好孤单,真的没有人会陪我、爱我了吗?为什么一生可以这么漫长?
他的回忆在现实和过去穿梭,口中喃喃自语,最后昏厥。第二天他发现自己在花丛里睡了一晚,醒来全身冻麻了,只有胸膛一片温暖。是冷卿的玉。白慕紧紧握住了那唯一的温暖。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