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宫翎会否入了泫涸?”
【月离弦,你好好想想,什么人才会平白无故消失在这世上,又会毫无征兆的近乎被所有人迅速遗忘,就好像他从来不曾来过那般。除非——】
……他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从头到尾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
月离弦猛的看向身旁的人,那人亦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见他看来,毫无躲避之意。
月离弦只感觉有什么堵在他嗓子里,噎的他直难受。
之前他们一起漫无目的四处游走,一路上妖兽倒有,除了非除不可的被斩了头首,也没遇到什么人作妖,月离弦干脆要他去见芜秋,仙宫翎惊讶之中同意了。
他们不需要敢太急的路,就这么不紧不慢的来到了先前的落脚处——他也不知道是谁修筑的落脚处。
仙宫翎起先见到时,眸里难掩抗拒,月离弦感觉出来,心里腾然出了危机感,“你来过?”
仙宫翎点点头,不久,又困惑的摇头:“不记得了。”
自月离弦说他“记忆混乱”,“忘了很多事”,仙宫翎就时常像这样拿“不记得了”来搪塞。
虽有抗拒,却也因为这记不清而轻易迈过了心里那道坎,随他进了这道建筑,也见了芜秋和天元。
芜秋来来回回这么些时日下来,在应付仙宫翎上也有了经验,不一会儿就把人安抚住,他怕多说反令仙宫翎生了不该有的疑虑,便推辞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与月离弦使眼色。
现在这屋子便只剩仙宫翎与月离弦这两人,也是各怀心思的两人。
月离弦喉结微动,那股如鲠在喉却消失不去,他终是道:“师尊记得自己是谁,记得师门何处,嘴上说记得我,却不记得我,也不记得芜秋,师尊究竟记得是什么?”
仙宫翎难得几许茫然无措,他道:“不对……”
月离弦紧紧盯着他,眸里划过道瑰色:“哪里不对?”
仙宫翎忽地抚上额头,眉头紧蹙起来,他看向他,眸里却多了几分涣散之意,嘴唇微动,却更似无知无觉,“师弟,你不要逼我。”
月离弦狠狠僵住了。
……原来他潜意识,就算他潜意识,还是不认他。
良久静寂。
这时,宫离弦突然出了声:【我修筑的。】
月离弦没反应过来。
宫离弦重复道:“这里,这处,我的,为他而建,也是囚笼他的。山水布落,与当初时日并无不同。”
月离弦混乱不已:“你是说,这建筑是从你那地方搬来的?!”
宫离弦默了下,“不止建筑,这周遭之景都与那时一样。”
月离弦心里久久不能平静,难以言述的恐惧扼住了他,冰凉一点一点从脚尖袭上全身。
仙宫翎那时的反应本就不寻常,若不是有所接触,怎么会流露出那么明显的抗拒?
一模一样的脸庞,别无二致的气息,月离弦却忽然觉出他的陌生了,眼前的人就像个再熟悉不过,又与他毫无关系的人。
他刚刚叫自己什么?
——师弟。
——宫离弦。
月离弦闭上了眼,等他再睁开,纷乱繁杂早就不见了踪影,他眸光照旧温柔,好似从没有什么不同过,他语气一丝咄咄逼人都无,让人舒服许多。
他笑道:“我早就想问,师尊眸色为何与别人要不同太多?”
他不再一个劲紧逼,而是岔开话题,仙宫翎松了口气,随口道:“许是儿时体弱。”
他不说天生,不说不记得,而是说体弱。
月离弦站起身来,“今日叨扰师尊已久,徒儿便告退了,师尊好好休息。”
仙宫翎点头。
月离弦走到门外带上门之时,那人明显要比之前放松许多,脊背不那么紧绷了。昔日最信任他的人而今这般防备,月离弦难免郁结,他终是什么也没说。
一道横在两人面前的门,就这么掩住了两扇心扉。
他向一人传讯,问瑰柏:“师尊他回来了,你知道吗?”
他边走边等,那边仍没有回讯,也不知是忙什么去了,他踱步向长廊,穿梭过大片石林,又顺着步阶来到地窖,天元已在那候他多时了。
那棺盖被好生侧放在一旁,显然是从启开之时就没再落回,月离弦几步来到他身旁,垂眸望向那少年身形的人。
天元道:“无声无息,少灵魄,更无慧识,形态自成,若放到外处,怕是随意一个孤魂野鬼都能轻易附到这躯体上。”
月离弦抿唇,这躯壳与他师尊的孩童形态是多么的如出一辙,他再清楚不过。
他道:“在入这流冥仙棺之前,真不知这躯壳是如何安然无恙到现在的。”
他想: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两个仙宫翎,又想:宫离弦,苏长明,从他们出来那一刻,他所认知的世界就已经乱了。
还有仙宫翎。月离弦仿佛又一次看他唤自己“师弟”、“师弟”,那模样与他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