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恼恨、爱而不得……化成江灼喉咙间的苦涩,他闭了闭眼睛,最终沉默着点头应下,同意苏音音和封不昼进入毒医谷。
毒医谷瘴气弥漫,草色幽深。只有一条小径通往谷内,越往里走,雾霭和瘴气越浓。在几乎看不见前路时,出现了两只交替飞舞的蝴蝶,一红一黑,领着谷主一行人向内走。
chaoshi的小径上几乎没有脚印和车辙,可以看出此地少有人拜访。
江灼隐居在此地已经六年,不闻世事,也不被世人听闻。除去最开始血宴阁第二刺客的名头,嫌少有人知道他擅长毒术和医术。
江灼跟随着眼前飞舞的两只蝴蝶,心中暗想:多半是封不昼告知苏音音的。
毕竟当年封不昼出完宰相府的刺杀任务回来后,就说他遇到了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女孩子。
那时封不昼眼角眉梢止不住的欢喜,江灼历历在目。
只不过两人都是血宴阁的刺客,封不昼心悦一个正常人家里的女孩子,注定有缘无份。
江灼暗笑记忆里的自己,竟然傻傻地以为就算这样,封不昼依旧只能和自己一起呆在这血宴阁中,从出生到死亡都不分离。
封不昼不会知道他一心一意照顾的弟弟,对他大逆不道、天理不容的心思。封不昼始终会以一个兄长的身份照顾弟弟,朝朝暮暮,一生一世。
所以当封不昼笑着掏出这些年做任务攒下来的钱,说这么多钱足够他们两人赎身时,江灼是惶恐的。
江灼归根到底是一个偏执Yin郁的疯子,他想侵占他哥,想看他哥在他身下承欢,无论是屈辱的,或是自愿的。
但这一切都抵不过他哥发自内心的快乐。
他们离开血宴阁的时候,封不昼是真心的快乐,去寻找那个善良温柔的女孩时,也是真心的快乐。
江灼自小无父无母,快要冻死在风雪中时,被封不昼捡到,当成弟弟一样,一点一点喂养长大。两人乞讨时,被掳到血宴阁中培养,那期间也是封不昼挨下所有的疼和痛,暗中保护江灼。
如今看着哥哥喜不自胜的样子,江灼再怎么疯,再怎么想占有,都做不出囚禁的事来。
江灼还记得他们日夜兼程去寻苏音音的路上,他哥对未来的美好畅想,每一幕都有他,每一句都透露出要一辈子照顾他。
但江灼却在他哥见到苏音音的那一天,礼貌地买礼物祝福二人终成眷属,然后独自离去。
去寻苏音音的那一路,是江灼同封不昼走的最后一段路,没有任何人插足的最后一段路。
再多的,江灼不奢望。
雾霭沉沉。再往前走,一切都浸入雾中,视线被白茫茫的雾气阻隔。
江灼声音微哑,对着身后的苏音音说:“听好我的脚步声,跟紧了。”
说罢,江灼脚步一转,闭目行走起来。
下定决心与封不昼分别的那一次,却并不是他们在毒医谷外相见的最后一次。
当初,他与封不昼从血宴阁赎身离开,江湖上传言四起。
不知是哪个知情的同行透露出来消息,说血宴阁第二刺客是个恶心人的断袖,恋慕第一刺客已久。
由于他们二人一离开血宴阁,就星夜兼程,赶往京都,这流言并没有传入他们耳中。
等江灼从封不昼身边离开,终日混迹市井之中,他身边小道消息漫天飞,充耳所闻全是那第二刺客如何的下作,如何不知耻。
江灼这才知晓,原来他这天理不容的感情,已经世人皆知。
只是不知封不昼作何感想
江灼偶尔借酒消愁时,常常会去思考这个问题。
那些独行于江湖,人来人往中形单影只的日子过久了,越发想念当初在血宴阁中相伴的时候,越发想念那个事事站在自己身前的人。
江灼也曾有几次动过念头,再去见见封不昼,但他担心自己忍不住想要把人夺回来。
一个偏执Yin郁的疯子,见到曾视为私有物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江灼没法给出答案。
他后来喝酒越发频繁,醉了就会进入一场幻梦中,梦里封不昼仅仅属于他,他们在血宴阁一起做任务,过着枯燥但有彼此的生活。
可世事无常,没有什么会一成不变。梦醒后,江灼眼前除了一桌的残羹冷炙,东倒西歪的酒壶,空无一物,没有朝夕相伴的少年时,亦没有舍命相救的幼年时。
有的,只是偶然听闻的故人消息。
江灼有时候从酒馆二楼向下望,总会产生一种这尘世中每个人都在往前走,只有他停在了这时空之中,甚至想回头走的错觉。
与封不昼再次相遇的那天,江灼就是这样一个状态。他烂醉如泥,放浪形骸,衣襟上满是酒渍,单手支着下颌,透过窗户看楼下的行人。
封不昼这时求到他面前来,说苏姑娘误中奇毒——绛颜花,希望他能出手调制解药。
江灼醉得晕晕乎乎,恍然间,还以为自己听了个笑话。他医术高超不错,但向来只杀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