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眼神飘忽,他合起折扇,无意识地将折扇边缘抵在下巴处,故作嫌恶冷淡地道:“我待会去找阁主归还雾失林的解药,今后再也不来这鬼地方。”
封不昼属于血宴阁,没有委托的日子里,他出不得雾失林,每日除了练功便是练功,只有江灼偶尔来寻他的日子里,封不昼才稍觉得自己尚且活在人间。
刺杀当朝宰执一事传出,除非有人愿出十倍于国库的财力派下刺杀皇帝的委托,不然封不昼永远都没有下一个委托任务了。而当朝皇帝不过一个自以为是的傀儡,没人会傻到派下这种委托。因此江灼此话言下之意,等同于再也不与他来往。
封不昼牙齿打颤,他来往于血宴阁十几年,几乎从记事起就呆在这里,竟是头一次觉得血宴阁如此Yin冷。穿堂风裹着寒冬腊月的寒气,拼了命的往他身体里灌,似冰棱般的坚硬物体堵住了他的喉咙,叫他一出口就是哽咽。
但封不昼不是话多的人,他僵直地站着,深深看了会儿江灼,等浑身上下冷透了,又像没事人一样转身走了。
封不昼得了结果,却没问原因,叫大厅里站着不动的江灼心里有些发慌。
江灼展开折扇,快速扇风,试图赶走刚刚说谎时耳根处升腾的热意,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封不昼离开的方向。
咳咳,为了马上要去做的那件事,他可是准备了好久,而且现在肯定不能被不昼知道,甚至越失落越好,不然就少了些刺激。
江灼想象那唾手可得的画面,不由得挑唇一笑,那一瞬红衣生魅,勾魂夺魄。
江灼带着笑意飞掠而起,身姿如燕,飞檐走壁,很快到达血宴楼最高层,一脚踹开了血宴阁主——血无常的门。
“老头子,说好的东西我已带来,是不是能把人赎回去了?”江灼人未至,声先至,张扬得意的语气让血无常额头一跳。
几十年了,血宴阁从不曾有人敢这么对血无常说话。
血无常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穿着一身黑红色寿衣,端坐在一条宽大如棺的凳子上,声音也干瘪轻慢。
“不急,你师傅身体怎么样了?”
“我师傅好着呢,打牌斗棋都是第一名,他不会和你在Yin曹地府相遇的。”
血无常也开得起玩笑,道:“纵使我先走一步,也会在奈何桥等伯言的。”
说话间,江灼走了进来,他一身灼灼红衣,好似将这灵堂般的屋子都照亮几分。
江灼心中急切,才不想和这老头说废话,从怀中掏出一页纸扔向血无常。
纸片如刀片,以力拔千钧之态冲向血无常,那棺木凳上的老头颤颤巍巍一伸手就将纸片接住。
江灼料到如此,轻嗤一声。
血无常看了纸上写的东西,回光返照般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像仁慈的长辈一样夸赞道:“江公子果然人中龙凤,生骨草都能弄到。”
原来那张纸上写满了延年益寿的药方,足足五十条。何况这些药方全是真正有效果的,药方所涉药材江灼已经标明存放地点,样样有价无市,凡是有钱惜命的看到,谁不眼热?
再说,老到这种程度的老怪物,为得其中一样,都能散尽家财,血无常得了这么多,放走一个除了名气,再带不来什么利益的封不昼,自然是占尽天大便宜。
这段密聊的最后,江灼如愿以偿地带走了存放封不昼身契的千金宝匣,并且约定好收取方式。
江灼原话是这样说的:“迷晕了,送到我床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送给自己的一个小短篇
咳咳,小江他还要脸吗?要脸吗?
第2章
惊天血案!当朝宰执全家于春节回乡途中被杀!那杀手不是别人,正是沉寂一年,封刀未出的封不昼!
自封不昼交付任务,那放置当朝宰执头颅的盒子被贴上血宴阁的封条,交给发布委托的人后,这个消息就像插上了翅膀一样飞遍天南海北。
若说京都府尹灭门一案,让封不昼身上笼罩上遮天蔽日般的恐怖意味,那么如今,就连他的影子也让人胆寒了。
这没人性的豺狼灭门京都府,好歹也是光明正大突破重围,此后几个案子,同样也是光明正大上门;可如今却学会了蛰伏和伺机而动,任你再如何增派守卫保护家眷,却免不了有探亲访友的一天,到时说不定在路上就叫人杀了。
再说,当朝宰执都能杀,又有谁杀不得呢?
宣和十年的冬天,宰执血案让京都府许多王候将相两股战战,缩在家中只盼能过这个春节。连皇帝都直接罢朝,躲进重重禁军包围下的宫殿。
京都的街市冷清下来,各州府也是如此。
可没过几日,又一个消息从血宴阁传出来,叫人听完后又惊又喜又不敢相信。
那天杀的第一杀手竟然被一个无名士赎回家,预备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娶他做正夫人。
一时间,茶楼楚馆,瓦廊街肆空前绝后的热闹。认识的不认识的,一谈起这个话题,都只剩下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