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行玙摇了摇头:“我与知秋一见如故,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但我不可能娶她。”
谢瑾允问他,“你们都说明白了?”
“嗯。我们是一样的想法。”
段行玙并没有在这儿逗留太久,天不亮就回府,洗漱一番用完膳又去了国子监。
昨晚没怎么睡觉,脑子里天人交战,夜里还不觉得疲劳,现在倒是昏昏沉沉,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
他在后排,夫子们难得都没有叫醒他,也许是因为被邱宏铮挡着罢。奇怪的是他课间也没有被学子们吵醒。
直到用午膳的时间,蔡羽钧才叫醒了他。
段行玙揉着眼睛,额头上和手臂上都让他压出了一片红印。
“小玙,虽然看得出来你很困,但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待会再继续睡。”蔡羽钧理了理他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嗯。”
段行玙还是没睡够,本来整个人都靠在蔡羽钧身上被他拖着走的,后来不知怎的,蔡羽钧又把他往邱宏铮那边塞。
段行玙眯着眼睛看着蔡羽钧走在楼知昧旁边,一副小媳妇儿似的模样。
他感觉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脚步都是虚浮的,只好勾住邱宏铮的肩膀,“我太难受了,你让我靠一会儿啊。”
邱宏铮的脸在和煦的暖阳下热了几分,手虚揽着段行玙的腰,“没……没事,小心石阶。”
待几人坐进了三味堂,邱宏铮才感觉身上的热气散去了些。
段行玙手杵着桌子,盯着筷子发呆。
“小玙啊,你昨晚到底干嘛去了?怎么一副八百年没睡觉的样子?”
段行玙眨了眨眼睛,没那么困了,这才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没干什么。”
蔡羽钧还想追问,外头突然传来了喧闹声。
“今年皇上从世家学子遴选策论的结果出来了,所有策论都经由我们国子监的夫子和四位大学士一同批改。此次国子监一共有四篇策论入选。博雅堂一篇,德馨堂一篇,笃行堂没有,咱们致知堂最佳,有两篇呢。但是最好的一篇出自世家公子段行钦之手。”
“夫子让抄书先生誊抄了供大家学习,这会儿大家都在,都分着看吧。”
蔡羽钧一边吃饭一边戳碗,“真倒人胃口,吃着饭呢,说什么策论啊?”
三味堂里乱哄哄地。
“段行钦这么厉害啊,那咱们学堂里是段行玙和谁入选了呀?九皇子吗?”
“不是……是九皇子和楼知昧。”
那边的声音刻意压低,可这边吃着饭的几人还是能听到,“那个段行玙也不过如此嘛,也就一次策论得了一甲,比起他大哥还是差远了。”
“没错,就是个庶子嘛,能有多大能耐。”
蔡羽钧这就不乐意了,正要拍桌而起,就被楼知昧按住了手。楼知昧:“别冲动。”
蔡羽钧哼了一声,看向段行玙,“你别难过啊,肯定是选拔的人看漏了。”
“是啊,虽然我不太懂策论,但夫子也说过你能提出新颖的观点,所以…”邱宏铮也安慰道。
“没有。”段行玙一脸平和,他抬头喝下最后一口汤,用手帕擦了擦嘴巴,“我没上交。”
“啊?”三脸懵。
“我不是看你写了吗?”楼知昧说。
“嗯,但是忘记交上去了。”
那会儿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后来夫子倒是有在课上提起要他们把作品交给掌正,他写是写了,还不止一份,但后来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多起来,他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几人一时无言,段行钦的作品也传到了他们桌上来。
蔡羽钧看见字就心烦,当即将宣纸揉成一团丢在旁边。邱宏铮也有样学样。
段行玙倒是打开来看了,只是…他低着头拧着眉毛,从上往下一字不落看了一遍。
楼知昧看完策论,又看着段行玙,低声问:“行玙…这不是你之前写的吗?”
“嗯。”段行玙也觉得奇怪,这明明是他写的没错,而且是写着玩的第一版草稿,他本来不想声张,可是之前楼知昧看到了,还与他探讨了一番。
“怎么现在署名是你大哥?”
“我也不知道。”
邱宏铮凑近段行玙旁边,用几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是不是他偷了你的策论?”
“什么?!”楼知昧和邱宏铮还算克制,还知道压低声音,蔡羽钧就不是个能藏事儿的主,他这么一喊,一屋人纷纷看了过来。
他缩了一下身子,悄悄靠近楼知昧,想降低一下存在感,待大家的目光转移到了别处,他才小声说:“真的吗?你大哥偷了你的策论吗?”
段行玙刚想摇头说不知道,摇到一半,突然想起来,段行钦虽然很少去他的院子,但有一次确实在里头鬼鬼祟祟的,难不成就是那一次?
看他的表情,蔡羽钧就能猜出一二了,他义愤填膺:“八成就是了!太过分了!我要去告诉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