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因为那日自己没有等他,他生气了?段行玙心里暗暗愧疚着。
一连几天,段行玙在太学里总是心不在焉,最初几天大家还没发现什么,时间一长,连平常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蔡羽钧都发现他的怪异了。
三味堂里,段行玙不紧不慢地吃着饭,却总是提不起Jing神,邱宏铮坐在他旁边,也不敢与他多说话,对面坐着的蔡羽钧终于忍不住了,“小玙,你究竟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段行玙抬起眼来,只是神情还是怏怏的,问完这话也不等蔡羽钧回答,又埋下了头。
不知不觉半月已过,有些人突然闯入世界,又突然消失……
好像,有点想他了。
*
十一月十五,圆月高挂,段府梧桐院内一派热闹景象。
露天的院子里,段行玙一身红袍,正招呼着大家。
陆洺汐早早地就来了,在段行玙身侧,与他一起接待朋友。
蔡羽钧和楼知昧是最早过来的,蔡羽钧一见到段行玙就很是兴奋,“小玙,你今日穿得真像新郎!好看极了!”
“什么新郎?人家可是寿星公,可不得穿得喜庆点?”楼知昧笑道。
段行玙摇摇头,并没有搭腔。
“小玙,这是我送你的寿礼,南海的大珍珠一颗,特别好看!”蔡羽钧献宝似的送上礼物。
“多谢羽钧。”
“还有我的还有我的,我可没有他那么俗啊,我听闻你颇通乐理,我家新得了一支上好的玉萧,便赠与你。”楼知昧也送上自己准备的礼物。
蔡羽钧这下可不乐意了,“我怎么就俗了?这南海的大珍珠可稀罕得很呢,我爹说百年才能出一颗这么大这么亮的!”
段行玙谢道,“谢谢你们,我都很喜欢。”
邱宏铮和陆铭昭也来了,陆铭昭送的是一枚暖玉,冬日放在身上能够取暖。邱宏铮家里都是习武之人,送了段行玙一把小巧Jing致的匕首,上面的花纹都是邱宏铮亲自设计的,并且刀把上还刻着一个“玙”字。
蔡羽钧看了他这礼物,却忍不住吐槽,“哪有人在人家生辰那天送人家一把刀的啊?”
“啊?”邱宏铮涨红了脸,他倒没想过这一层,这把刀是他亲自锻造的,他只想着段行玙应该会喜欢的,“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不能送…”
段行玙摇摇头,一一谢过,“其实只要你们都来了,我就很开心了。”
段行玙看向门口,他…会来吗?
段行玙只请了这几位朋友,几人均已就座。
陆洺汐靠近段行玙,小声道,“表哥,九皇子还来吗?”
“不知道。”
“那我们还等他吗?”
段行玙犹豫着,邱宏铮便走了过来,“这几日汴州下暴雨,水灾又加重了,时玦怕是回不来了。”
“小玙,他回不来也是没办法的事,那还是日后再让他补偿你吧!”蔡羽钧说道。
“好。”
丫鬟们陆陆续续把饭菜端了上来。
宴席就快散了,他…真的回不来吗?
段行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不知是因为开心…还是在借酒消愁。喝完一杯,他又欲伸手去拿放在陆洺汐跟前的酒壶。
陆洺汐按住了他的手,关切道,“表哥,别再喝了,你已经喝了很多了。”
段行玙摇摇头,并没有什么表情,“没事。”
陆洺汐还是不愿意放手,又看向陆铭昭,希望他能帮着劝劝段行玙。
陆铭昭只是摇了摇头,陆洺汐只好作罢,任由段行玙给自己的酒杯满上,再次一饮而尽。
今日本该是好友欢聚的日子,他最好的朋友都送来了礼物和祝福,可,还是少了些什么。
宴席散去,已近子时。
送走了朋友们后,段行玙看着空空荡荡的院子,怅然若失。走廊边,他靠着栏杆坐下,酒劲慢慢上头,他揉了揉太阳xue。
“公子,外面有人找您。”阿勤过来,蹲在段行玙身前,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
段行玙有些恍惚,甚至不敢仔细去想谁会在这个时候找他,“谁……”
阿勤抿了抿嘴唇,“公子还是自己去看吧,就在后门。”
阿勤把段行玙扶到门口,便没再跟着他。
段行玙推开门,看到眼前站着多日不见的人,有些恍惚,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动了动嘴,没有说出口。
“生辰快乐。”谢时玦只是微笑,月光下他的眼里有细碎的光,段行玙却觉得不似他往日的恣意模样。
他说着转身从皓羽身上将一个大包裹解下来,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贵重的东西,这是这半月我跟着大哥去赈灾,四处搜罗到的有趣的小玩意儿,可供你解闷。”
谢时玦将礼物一股脑儿塞进段行玙怀里。
段行玙看着他,“谢……”
“不要跟我说谢谢。我不需要。”谢时玦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