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要在你的唇边细说,当黎明散去的时候,我要用亲吻打破沉默。你将属于我!……”。
酒店内传出的男高音歌声,唱的正是那段描述《图兰朵》歌剧中主人公卡拉夫在与图兰朵公主打赌,谜底揭晓前夜,独自徘徊于静夜中所yin唱的咏叹调;主人公担忧、忐忑、却又满怀希望,坚信自己英勇而炙热的深情会打动公主,融化那曾因受到伤害而冰封的心,又何尝不是他唐信此时心境的写照?
“消失吧,黑夜!随着那流动的星星沉落下去!沉落下去!破晓时我将胜利!胜利!胜利!”
浓重的夜色为男高音增添几分厚重与气势,咏叹调到达高chao部分——卡拉夫压抑的情感陡然爆发,坚信自己能冲破一切阻隔,赢得图兰朵芳心;恰好唐信身旁繁复华丽的喷泉水柱毫无预兆地,齐齐忽似众臣跪迎帝王般逐渐缓下喷涌间,一个颀长身影随即依稀出现于喷泉后;下一瞬,喷泉又似为王者山呼万岁般骤然再度绚烂如焰火般直冲夜空,喷溅成壮观的弧形水帘飞流直下。
水雾如烟似霞,折射着霓虹的光彩,轻纱般飘落,蒙于青年面上;凝聚于他的睫毛上,落为不堪相思重负,摇摇欲坠的水滴;润泽他的两片粉色唇瓣,如月下羞花般惹人采撷。
唐信怔怔望着那个终于肯出现在自己面前,眉目冷峻的男人,眼见对方伫立原地2、3分钟后才缓步步向自己,他之前在心里反复组织、练习想要对对方说的话,却再想不起任何一个词。
“广告已经拍完,你还是应该尽早离开星系。”顾畅青语气平静,甚至是带着命令,一如平日里对唐信下达工作指令。
“我,我想留下来陪你,直到你完成你的心愿为止。”
顾畅青因青年的固执甚至可能是任性而微微偏头,俊颜难得露出无奈且苦恼困惑的神情:我究竟要怎么办,才能打消他的念头?
唐信垂于身侧的手因紧张而紧握成拳,在深深呼吸一口气后,毫无预兆地迈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当做是我吃甜食的后遗症,一时意乱情迷也好,真心也罢……
两片浅粉色的弹性唇瓣轻轻触上另外两片微抿的唇,像是终究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宝贵物件般,情难自禁地触压;又像在小心翼翼试探,等待着回应。
眼前的男人眉眼依旧清冷,如同他这个人般,以冰雪为身,钢铁为骨,意料之中般并没有对他做出丝毫回应。
唐信心有不甘地轻咬向顾畅青的下唇,迫切中不乏柔情,还卑微地带着些乞求。
顾畅青垂落身侧的双手因隐忍而逐渐紧握成拳,然而唇舌间隐隐的丝丝巧克力香甜以及榛果特有的香随着青年唇瓣的启阖,愈来愈浓,愈来愈令他难以抑制。
又吃布朗尼了。
果然,叫他“糖心”,没错。
月下花前喷泉边,连身高差都如此美妙的两人,即便唯有唇与唇相贴,却依然如散落于花园中那一尊尊仿雕刻大师贝尼尼的象牙白大理石像般,美好得令人连赞叹不绝都不忍高声,生怕惊吓走眼前的旖旎景致。
美好如Jing心制作电影短片的每一帧,都毫无遗漏地落入那倚酒店落地窗俯视一切的男子碧眸之中,落成他瞳仁中悲怆、不甘与怨恨的眼波。绚丽华服、昂贵珠宝配饰,也不过成为黑暗、冰冷豪华套房中唯一耀目却暖不了心的冷漠色彩。
与此同时,喷泉池旁花园中,一株月桂树Yin影中所隐藏的身影,不但将那两个俊逸眉眼的人儿剪影看在眼里,更敏锐地捕捉到楼上窗边那人的复杂情绪,涂抹着黑樱桃色口红朱唇间张扬的弧线,无不昭示着她的志得意满。而那蒙着灯光与月光的翡翠绿色月桂枝叶恰好左右各一枝,轻轻贴于她乌黑浓密的发丝上,遮掩着她所戴的璀璨皇冠,宛若神话传说中,胜利者头上的月桂荣冠,那是即便鹑衣百结都无法掩盖的王者气势。
没有半分钟,青年便因呼吸难续而与男子分离,抓扶住对方的双臂低头喘息着,因没有得到回应而羞赧低头轻轻贴着对方的胸膛,“我知道了,抱歉。”转身欲走,不想却被对方一把握上手腕,挣脱不开间被拉着一同落座于喷泉池沿。
即便视线凝于对方面上,顾畅青面上仍是那副冷峻平静的神色,温声郑重劝道:“有些事、有些人,都不是你可以并且应该接触的。乖,听我的话,明天起,离开星系。”
青年原本因被拒尴尬、羞赧与失落而低着头,不想对上男人视线,因那一句“乖,听我的话”,逐渐收回小脾气,乖顺地点点头,旋即又似小孩般赌气地频频摇头,伸手握上男人的手,注视对方,大声道:“不,你不走,我也不走!我,我知道我不应该纠缠你,可是我想等你完成你的心愿后,和你一同离开星系。而且,或许我能帮你,你知道我……”。
“何必呢?这么做不值得。”他自己都未必有把握全身而退;即便是这样,他也必定要将真相弄清楚。
“我不会再打扰你,我会离你远远地……”。
相似的话语,熟悉的语气,过往曾刺痛心扉的记忆再度铺天盖地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