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什么工业材料,H先生这样想。他将最底下一层的纸箱,全部打开,发现都是一样的这种东西。
H先生正打算将这几箱未知东西,归到工业废料下面,却又听见门边传来了敲门声。
H先生转头,不知何时,门竟然关上了。H先生看了看之前用于抵住门的粗铁链,似乎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H先生带着疑惑,再次将门打开。却还是一样的,门口并没有什么人。
难道又是楼下传来的声音造成的错觉?H先生想着,退回了房间内。并未察觉有什么古怪之处的他,这一次下意识的,将门带上了。
H先生继续面对着这些纸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双手套,他拿起扳手朝纸箱砸去。
那些东西似乎已经凝固多时,十分坚固,H先生撕开了一个纸箱,那些白色颗粒中的东西竟然已经凝结成了一个和纸箱同等大小的砖形,而且重量也不比那些废铁轻。
那些废铁器还可以一件一件的搬离,但是面对这个一整块白色物体,H先生却犯难了。
就在H先生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个敲门声又出现了。
这一次,因为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当H先生听到第一声敲门声的时候,便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确定是敲门的声音,而不是楼下传来的敲击声。
H先生起身,伸手抓住了喇叭锁,却迟迟没有转动。
从门上的毛玻璃大致可以确认,门外应该是没有人的。
在如此闷热的天气里,工时如此紧张的气氛中,H先生直觉不会有人愿意如此戏弄自己。
H先生从门边退了回来,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了上来。
他转身打算将东西收好,并离开这间房间。忙乱之中,登记表掉落到了纸箱后面,H先生伸手去够的时候,才忽然发现,这些纸箱以圆弧状排列,将通向房间后方的所有路全部挡住了。
H先生将登记表拾起,发现上面沾了些东西,有点像灰尘却又比灰尘颗粒大一些。
H先生探头看向纸箱后面。这些纸箱后面,竟然还有灰白色的颗粒物。那些在纸箱后面被忽略的地方,有被堆砌成一个小沙堆灰白色颗粒物,一个连着一个,将这些纸箱紧紧包围住了。
H先生皱了皱眉头,却又听见身后传来了敲门声。
直觉告诉H先生,他身后似乎有什么令他恐惧到无法回头的东西的存在。
也是出于这种直觉,H先生用手指占了一些纸箱中的颗粒物,然后小心翼翼的舔了一点点。
咸的。
H先生忽然心头一紧,感觉自己也如这些被堆放着的盐一样,凝固住了。
终于,门口的敲门声消失了,H先生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抓住了身边的东西,转身便朝门口奔去。
可走到门边的时候,又犹豫了。
如果现在打开门,门外会有什么吗?
那个一直敲门的人,到底是谁?此刻那人还在门外吗?
H先生有些绝望的扬起了头,痛苦的叹了口气。
就在H先生抬头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门框上方竟然贴着一张黄色的咒符。
H先生瞪大了眼睛,顺着那张咒符,将视线向光线难以企及的天花板延展过去。
就在他站着的地方,一直到那些纸箱堆砌的位置,那个半圆的方寸之地上,密密麻麻贴满了黄色的符咒,有一些已经脱落了一半,虚弱的吊在天花板上。
H先生张着嘴,望着自己头顶上方,半天回不过神来。
忽然,敲门声又出现了。
H先生一惊,僵在了原地。拿在手中和夹在腋下的东西,悉数掉落。
H先生缓缓地将头转向自己的身边,此刻的他连呼吸都在颤抖,却见身边什么也没有。
不知此时是几点钟的光景,窗户虽然开着,但是室内却越发的昏暗。
H先生缓缓转动了门上的喇叭锁,他可以感觉到,那种未知的恐惧感在向他一步步的逼近。
越来越近。
在漫长的时间里,H先生终于将门锁转开了。就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靠近自己的一瞬间,他拉开了门,然后跑了出去,转身又立刻抓住门把手,将门死死地关上了。
H先生回忆道,就在他转身关上门的时候,他看到了他这辈子也无法忘记的画面。
那扇门上的毛玻璃上,分明可以看到一个人贴在上面。
是一个身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她举着双手紧贴在玻璃之上,额头抵着玻璃,可以感受在那之下的一双眼睛也似乎死死地看着自己。
然后,她举起了右手。
“扣、扣、扣”。
敲了三下门。
和之前听见的一模一样的敲门声。
H先生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下了楼,直到跑回工友身边,他才敢转身再次看向那个二楼。
那扇门依旧紧闭着,透过门上的玻璃可见屋内漆黑一片,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