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可可尴尬地移开目光。
朱秋霞出来圆话道：“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
服务员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没再揪着不放，而是更加抑扬顿挫地报起了菜名。
从餐前小吃到正菜，从饮品到餐后甜点都有，而且搭配得十分合理。
陆家人沉默。
他们挑不出任何错处来。
“呵呵，”陆咳咳强颜欢笑，“姐姐来吃过？”
顾翎放下茶杯，“没有，可能是我天赋异禀，天生会点菜吧。”
“还有，陆可可小姐，我应该比你晚出生，所以不必叫我姐姐。但我也不想叫你姐姐，所以我们相互叫名字，你看如何？。”
陆可可的脸色顿时如调色盘那样五彩纷呈。
说实话，顾翎并不想和任何人作对。
当年抱错的事，大家都是受害者，她如果要追究，那只会去找抱错婴儿的人，而不是埋怨惩罚同样承受后果的陆家人和陆可可。
但陆可可似乎并不这么想，光是坐下这一会儿，对方眼神就像针一样，刺过来好几回。
再不反击，真当她顾翎是棉花吗？
陆钦坐不住了，为陆可可说话，语气恶劣：“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
顾翎淡淡回他一句：“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
陆钦暴跳如雷：“你存心想招惹我？”
顾翎气定神闲：“我觉得是你想存心招惹我？”
“我和陆可可礼貌交流，你却突然跳出来指责。你语气先恶劣，却先告状。”
“请问我刚才的话有哪里错了吗？”
陆钦的手在空中停顿半晌。
陆阳这位大家长这才说了句话：“够了。”
他警示地瞪了陆钦一眼，陆钦这才不情不愿闭上了嘴，头扭到一边。
陆可可可怜兮兮，轻轻扯了扯陆钦的袖子，又咬唇向陆阳小声道：“都是我不好。”
陆阳叹了口气，毕竟是从小养到大的女儿，他摇了摇头。
顾翎轻声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她毫不避讳地直视陆阳：“您说是吧？”
陆阳这才第一次真正打量起对面的亲生女儿。
不得不说，这个女儿的面相是真的好，甚至比儿子还要俊俏。
他刚想说点什么缓和关系，门被敲响。
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有外人在，便不好多说什么，他便暂时吞下了到嘴边的话。
顾翎十分满意这家酒店的食物。
这具身体偏瘦，有点营养不良，得多吃点补补。
顾翎虽然吃得急，但用餐礼仪十分正确，这让陆钦准备挑刺的话完全说不出来。
陆可可更是内心复杂。
对方不是从农村出来的吗，为什么脊背比她还要直，用餐的姿态比她还要好看，待在这里的状态比她还要自在？
她不由开始怀疑起查来的资料的准确性。
顾翎特地捡起了许久没用过的礼仪。
上个任务世界，她和顾沐等人一起吃饭时，哪儿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大家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吃饭嘛，最重要的是吃饱，且愉快地吃饱。
吃完最后一块甜点，她满意地擦擦嘴。
一看，对面几位根本没吃几口。
看来，是她吃得开心，有人就不开心？
陆阳和朱秋霞将不小心表现出来的愕然收了回去。
说实话，这个女儿的表现出乎他们的意料。
一时间，陆阳心里动摇了他们原本的打算。
“爸？”
在察言观色上，陆可可向来有一套。
这么从小听到大的软软的声音，陆阳闭了闭眼，终是心软占了上风。
顾翎在对面，将几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她敛下眼皮。
但之后的发展，并不会如他们所愿。
“小翎。”
这回是陆阳开口。
顾翎轻轻笑了笑，“您好。”
陆阳丝毫没有察觉，顾翎自进来开始，就没喊过他们爸爸妈妈这类的称呼，也没有喊出叔叔阿姨这类的称呼，全用的是“您”来代替。
“抱错孩子这件事，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我们打算把你接回去住，弥补一下我们过去错过的时间。”
“但是，”陆阳停顿了一下，“你也知道，可可现在是公众人物，公布身份的话，对她的事业打击很大，所以，我们打算暂时先不公布身份，等以后有合适的时机，再宣布你的身份。”
“请你体谅一下，可以吗？”
顾翎嘴角满是嘲讽的笑意。
命令式的语句，最后再加上一句“可以吗”，还真是够敷衍的。
顾翎不打算惯着他们，也不打算跟他们绕圈子浪费时间，所以，她直截了当道：“不可以。”
这话一出，包厢里的陆家人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