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你方才瞧了这家好些眼,不如就这处吧,也省得往里走了。”他说着就牵着人踏步而入。
甄洛抿唇,眼尾泛红,满是不情愿,可她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抵得过秦彧这战场上厮杀的男人的力道,只得由着他拉着自己进去。
秦彧平素极少出府,甄洛戴着帏帽,旁人也瞧不见她容貌,因此两人坐在大堂上,无人能认出他们的身份。
上茶的小二见两人气度不凡,猜到定是非富即贵,忙迎上来给他们呈上茶。
“二位来得可真巧,咱们这说书的先生正要开嗓呢。”小二笑说。
秦彧牵着甄洛落座,抬手接下茶抿了口润了润喉,不经意问了句:“今日说的什么书?”
小二笑哈哈的回话道:“今个儿不说书,先生讲一讲秦大将军的丰功伟绩。”
小二话一落,秦彧便被茶水呛了下,猛地一咳。
甄洛冷眼瞧着,分毫未有动作,反而开口同小二说了句:“秦将军,可是杀了齐王父子占了金陵城的秦彧?”
小二闻言唬了一跳,忙摆手道:“姑娘这话可说不得,这乱世纷争,本就是强者为尊,再说金陵自古就是大周的疆域,齐王一脉占了百年,秦将军不过是为大周收回疆土罢了。”说着眼珠儿几番打转,唯恐甄洛的话被什么人给听了去。
成者王侯败者寇,史书人言皆是胜利者所Cao控,秦彧赢了,这处的百姓自然奉他为神明。
甄洛冷笑,想到不久前,她和赵迢来此,这处茶楼的掌柜的还曾笑着打趣二人。
而今呢,人走茶凉。
她唇畔凉意不改,却也不再多言,只是低垂下眼眸。
秦彧缓过咳来,将她拉到自己身侧,低声在她耳侧道:“傻姑娘,自古成王败寇,这便是命,由不得你不平。”
命?何为命?悲苦不幸是命?亦或一生锦绣是命?
两人说话间,说书的先生开了嗓。
“先生开嗓了,两位好生听着,小的这便退下了。”小二说着拎起茶壶离开。
甄洛回过神来,仍不想听说书的讲什么秦彧的丰功伟绩,她瞧着这熟悉的茶楼,满心物是人非的哀凉之感。
秦彧见她这副模样,自然是不许的,他咬牙在她耳畔威胁道:“好生仔细的听着,待这说书的讲完了,爷可要考考你记得爷几多丰功伟绩的。若是到时答不上来什么,晚间可有的你受罪。”
甄洛恨恨的横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怕他不管不顾的折腾,不情不愿的听了这说书的话。
“要说这秦将军啊,那可是大周朝廷第一人,十六便进士及第高中状元,皇城御街前,少年郎君惊才艳绝的风姿京城女子莫不倾倒……”
呵,这说书的就没去过京城,编故事倒是一套一套的。甄洛心中冷笑。
秦彧自然知晓自己少时确实惊才艳绝,可他心中如何想是一回事,这说书的堂而皇之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他有些脸热,摸了摸自己鼻头。
“将军生得风神俊朗,风流多情……”说书的先生继续说道
秦彧听到这,暗瞧甄洛神色,稍显局促反驳道:“这说书的前面说的倒是不错,只这后边却是瞎扯,听不得听不得。”
甄洛没什么反应,只微微颔首。
秦彧摸不透她心思,也不好再开口,两人挨坐着,直到说书的讲完才起身离开。
“那说书的有些说的却也不错,爷十六岁便以惊才艳绝闻名京城,弱冠之年赴军从戎,接掌秦家军,征伐四方,功绩不菲。”秦彧难得自夸一会。
甄洛抬眸瞧着他,侧首避开他视线,嘟囔了句:“与我何干。”
一句话,差点给秦彧呕出一口老血。
“你这女子,好生、好生……”秦彧实在想不出什么刺她的话,气得拂袖走了老远,走到马车旁,见甄洛还在后面,扬声道:“腿是断了不成,快些给爷过来。”
甄洛吐了口郁气,不悦抿唇,勉强快上几步过去。
“回府吧,也没什么好逛的。”甄洛从在茶楼里就一直心绪不佳,早没了闲逛的心思。
秦彧瞪了她一眼:“回什么府?去甄家。”
驾马车的侍卫自然是听从秦彧的吩咐,往甄家去了。
甄洛蹙眉不解,抬眸问秦彧:“你去甄家作甚?”
秦彧气性未消,冷声回了句:“到了你便知晓了,多话。”
马车到了甄府,秦彧和甄洛一前一后下来。
“你到这里到底要做什么?”甄洛耐不住性子,又问了次。
秦彧仍旧未答,只是吩咐侍卫上前给甄府门房表明身份。
侍卫刚要上前开口,甄府大门就走出了两人,这两人一老一少,正是甄府老太太和甄允。
即使甄洛戴着帏帽,可甄允只瞧身形就认出了她,他瞧见甄洛眼神一滞,随即看向一旁的秦彧。甄允并未见过秦彧,但见他与甄洛立在一块儿,且通身的杀伐气极浓,当即就猜到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