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里,他知道那小丫头叫珠珠儿,取自掌上明珠之意,知道甄洛生珠珠儿时伤了身子,极难受孕。知道赵迢为了子嗣纳妾,那妾侍在赵迢不在府上时借着怀孕私下欺辱甄洛,知道甄洛因着庶子之故,同赵迢早有芥蒂,打从赵迢纳妾,便再未让他进过房。
他问甄洛,赵迢不能无子,这才纳了妾,为何还会闹到那种地步。
甄洛难得流露出几丝伤怀之色,同他道:“十五及笄嫁入王府那日,赵迢说,终此一生,必不会让我受半分委屈。那时大夫只说我难以受孕,从未说过我不能受孕,可他竟等不得,不到一年就纳了妾,那妾侍于他而言,或许连个物件都算不上,可于我来说,却是如鲠在喉。许是我自小同他一道长大,素来得他娇宠,以至于年少气盛,受不得半分气。”
秦时砚听她此言,只以为是女子善妒罢了,并未放在心上。
因甄洛体质之故,秦时砚从未给她送过避子汤,两年过去了,甄洛突然有孕。初时她原想打了这个孩子,也是,外室之子,无名无份,生下来也是见不得光的命,倒不如干脆不要。
甄洛并未告诉秦时砚,直接去了药房买了副堕胎药,可她身边满是秦时砚的眼线,他自然知晓此事。甄洛还未来得及用药,秦时砚就夺了下来这药。
初见一眼惊鸿,两年朝夕相处,秦时砚明白自己待甄洛,十分不同,他想留下这个孩子,于是,他给甄洛换了身份,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聘她为妻。
若是没有后来的变故,梦中的他们原该是一对举案齐眉白首偕老的夫妻。
只是,命运曲折不堪。
怀胎五月时,秦时砚得知,这孩子保不住,若是再怀下去,生产之时,必是一尸两命。他无奈逼着甄洛打了这孩子,自此,甄洛的身子彻底伤了,遍寻天下名医,也养不好这身子。
秦时砚最终面对了和赵迢从前一样的选择,他也同赵迢一样,选择了子嗣,那时他以为,余生漫漫,他的阿洛那般柔软,必不可能怨他恨他一世。
秦时砚安置了一个外室,这外室也坏了身孕,他以为安排的天衣无缝,只待孩子出生,便将这外室一除,将孩子抱给甄洛,只当是他们夫妻的亲子。
可他忘了,昔年赵迢同甄洛少年夫妻自幼相识,情份深重尚有一女,她都介怀不已。
而他呢?怕是连赵迢都比不过。
秦时砚安排的再好,甄洛还是看了出来,她那日远远在他安置别院的门口瞧着,见他在内扶着那女人走动,突然笑了笑,不知是笑自己可怜,还是笑他虚伪。
后来她转身离开,秦时砚瞧见她的背影,追了出去。
甄洛懒得同他多言,收拾东西带着珠珠儿离府去了京郊别院。她没有说过和离,也没同他要过休书,只是离开了他。秦时砚知晓她在何处,时常去看她。
只是后来,京中动乱,他那初登帝位的皇帝舅舅秦彧生死不明,秦时砚也被软禁在府中,便没有再见甄洛。
动乱结束,他再去小院见她却已寻不到人。
而后,他再见到她,是在皇宫之中,他接了圣旨入宫见驾,进了御殿内,却见他素来敬重的舅舅,单膝跪在龙榻前给一女子穿着罗袜,那女子一抬首,
竟是他的妻,甄洛。
第12章 秦时砚脑海中不断浮……
秦时砚脑海中不断浮现梦境中的点点滴滴,脚下不知不觉又走回了那处小院附近。
“王厨娘您快些,今个儿听动静,折腾得时辰可长着呢,主子累极,现下正困着,咱们快些伺候主子用了粥,好让主子安生歇下。”春婵提着拉着王厨娘催促道。
小院中有小灶,春婵去将王厨娘唤到了院子小灶做膳食。
正满脑子梦境的秦时砚,被春婵的话惊醒。
他拍了拍自己脑袋,暗骂自己:“乱想什么,那是舅舅房中人,你怎的做这般冒犯的梦。”
心中骂着,远远忘了眼小院,透过院门瞧见院中房门口挂着的两盏摇曳晃亮的灯笼,转身疾步回了自己院中。
*
翌日一早,王府门前来了个男子。这男子一身竹青色长袍,生了双多情的桃花眼,瞧着上了些年纪,整个人的气韵十分儒雅风流。
这男子走到王府门前,从袖中抽出几张银票,走近府门,唤了守门的卫兵,缓声道:“军爷,在下是金陵甄家的人,名唤甄渊,小女甄洛早前嫁到了这府上,这不,生了些变故,在下惦记小女的安危,特意前来寻人,想将人接回家去,不知军爷可知晓那赵迢未过门的妻子现下如何了?”
秦彧攻占金陵后,城中几户与齐王府沾亲带故的人家都被他派人把守了起来,封了两日,今个儿一早才把兵将撤回。这甄渊在出事的第一天就出府想着接回甄洛,可人刚出府门,就被人横刀逼了回来,今个儿一早见兵将撤了,便赶忙来了王府。
那守门的兵将一听甄渊所言,知晓他是府中那甄氏女的父亲,脸色一怔,忙将银票递了回去。
“原来是甄家老爷,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