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药剂科,药剂科也会排值夜班,只是排的少,前天才上过一个夜班,汪鸿里还没能调整的过来。
陶徊开门的动作很轻,他悄悄把钥匙挂到挂钩上,借着昏黄的灯光看见了沙发里的人,沙发里的人平稳的呼吸声明明白白的显示出他已经睡着了,陶徊静静地走到沙发边,摸了摸汪鸿里黑软的头发,嘴唇在他额头上碰了碰,抱抱他。
汪鸿里睡得也不沉,一动就醒了,“回来了?”
“嗯,去房间睡吧,我先去洗个澡。”
汪鸿里揉了把困倦的脸,混沌的脑子突然想起来锅里的东西,“给你煨了紫薯粥,我去拿。”他起身匆匆走向厨房。
陶徊不会烧饭是贯穿了岁月的,并不会因年龄的变化而长进,汪鸿里也不大会,虽然比陶徊好一点,会炒菜,但是炒来炒去也无非是西红柿炒鸡蛋和炒青菜这两个样式,rou菜勉勉强强,无法入口。
当年汪鸿里实习,他们从学校里搬出来租房子住的时候,过了一段依赖餐馆和外卖填饱肚子的日子。
陶徊高二高三时饭不好好吃,把胃弄坏了,经不起外卖和餐馆菜的油腻,吃到最后胃炎复发,跑到医院里正好挂到了学校导师的门诊,被导师骂了个狗血喷头。
于是汪鸿里自动的就承担起了陶徊的饮食工作,不会烧菜,就学。实习的时候没有排他夜班,除了处理实习和学习的事情,剩余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研究菜谱和烧菜。
最后实习结束,汪鸿里的带教老师喊一组的学生吃饭,点了一道清淡养胃的菜,汪鸿里都好学的向餐厅的工作人员讨教做法。
和他一组的一个同校姑娘打趣他,“汪鸿里,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厨艺高手哦?以后谁做你媳妇,可有福享了。”
“我也就一半调子水平,只有多多学习啦,有什么经验相互分享分享啦,小沈,别笑,我知道你会烧饭。”
别点到名的姑娘抿嘴乐。
他们学药的女孩子居多,几乎都是父母想着让他们在医院捡个不累不辛苦又稳定的活儿,说出来即便是在药房抓药的,也不至于失了台面,好歹是个事业编。
“我也只是会做一些甜点和小炒,回去把营养学的书多翻翻,说不定能有些用处。”那姑娘还真给汪鸿里一些一本正经的经验来了,“我如今才发现了,当时的营养学是多么的好用。”
汪鸿里学烧菜的劲儿足的很,加上或许是继承了汪阿婆的烧菜天赋,硬生生还真给他学好了,都能整出像样的一桌子菜来。
学会了的汪鸿里能在家吃就尽量让陶徊在家里吃,怕陶徊的胃不经饿,下夜班的时候都会给他要么留粥,要么留汤喝。
陶徊在浴室洗澡,汪鸿里把小汤锅放到灶台上面,小火慢慢加热,紫薯清甜的香味从锅盖缝隙溢了出来,他自己闻着都饿了。
蒙着水汽的身子贴了上来,陶徊下巴抵在汪鸿里的肩上,“六点多那会儿,急诊突然来了两辆急救车,送了一场车祸的病人。”他闭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要把汪鸿里的气息给吸进肺里,“有一个人刚送来,就没了。”
“血扑哧扑哧的,不要钱一样的流,急诊大厅里的地上都有他的血划出的血线。”
“好好的人,就这样遭遇飞来横祸。”
即便是已经面对过好几次这种事的陶徊,一时半会儿也无望忘却那印入眼帘的鲜红。
汪鸿里把小火关掉,给他装了一碗粥,试了试碗壁,温度正好,“别想了,想多了脑袋不疼吗?喝完睡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他伸头去亲亲陶徊的嘴唇。
“今天已经是明天了。”陶徊眼角弯弯,“凌晨三点了。”
“赶紧喝,赶紧睡觉,李主任不会还让你八点就到医院吧?”汪鸿里问。
“下午去。”
“那就好,我怕你吃不消,还好急诊轮转只剩半个月了。”他抚抚陶徊的脸,“感觉你都累瘦了。”
“也得习惯,以后规培更累。”
汪鸿里笑,他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温热的粥下肚,抚慰了五脏六腑,他问陶徊,“明天中午想吃什么?”
“笋,阿婆上次寄来的笋还没有吃完。”
陶徊把两只喝空的碗放到池子里洗,微凸的脊背弧度让汪鸿里忍不住搂上去趴着,“这周太忙了,你忙完我忙,我忙完你忙。”语气委委屈屈的,犹如一个吃不到糖果的孩童。
陶徊了然汪鸿里的意思,把洗好的碗架到碗架上,偏过头就含上了他的唇瓣,两人嘴里的紫薯味融合在一块儿,甜味在舌头的搅拌下变得粘腻,唇舌舍不得放开似的缠绵在一起。
汪鸿里缺觉的脑袋被吻的有些缺氧,他让了让,两人顾及着明天还有工作,便适可而止了。
陶姐儿的婚礼如期而至。
汪仪和叶林提前一天来南京的,她知道汪鸿里和陶徊合租了房子,汪鸿里跟她讲的,像是打预防针一般,汪鸿里并没有全部坦白。
当时汪仪还有些疑惑,“徊仔他不住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