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对她这么好,而且她自记事起,就一直和爷爷生活在一起,他包容她的所有无理取闹和肆意妄为,就连她说要天上的星星,爷爷也会给她摘下来,这怎么可能不是她亲爷爷呢,人人都说她和爷爷长得像……
阙歌摇着头往后退,眼里不自觉就蹦出了水汽,浑身上下都极度抗拒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我没有在开玩笑,阙歌。”顾述墨尝试上前去安抚她,“我这次来芜源就是因为这件事。”
“那我究竟是谁,我爸妈呢?”从震惊中短暂地跳出来,阙歌就像当年阙老爷子离世那样,将面前的人,当作救命的稻草。
“你……爸妈,已经不在人世了。”
阙歌牵强地笑出声,这接二连三的真相就像是一环扣一环的地狱,一点点拖拽着她。
“其实慎叔,才是你亲爷爷。”
“你说慎叔他才是……我不明白,那……那和沈氏集团又有什么关系?”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沈氏集团的老董说见到你才说。”顾述墨抬腕看了下时间,“估计也快到了。”
这话音刚落,外头就有声音传来。
下一秒,会议室的门就打开了。
门口那进来了两个人。
除了夏觐一以外,还有个打扮低奢的富态老妇人,虽然她脸上的皮肤保养得不错,可根据她头上几乎全白的头发来判断,应该也是接近古稀之年。
“你……你就是小歌儿?”老妇人看见她,欣喜地往前想要拉着她。
可老妇人陌生的脸上露出的喜色伴着浑浊的老泪,一时让还没把巨大的信息量消化掉的阙歌下意识往后一躲。
瞧见她防备的动作,老妇人眼里的光亮一暗,也不强求,只远远看着喃喃道,“真漂亮,真漂亮。都长那么大了,真好,真好。”
“沈董,咱们先坐下慢慢说。”
夏觐一打量着两人的情绪,朝顾述墨使了个眼色,就扶着沈淑芳坐下。
“沈董,你看小歌也在这了,当年的事……”
双方都缓了阵,夏觐一才尽可能自然地把往事带出来。
“当年……”沈淑芳叹气,陈旧的往事再提起,她脸上逐渐浮出痛苦的神色。
“我和陆正慎打小就认识,也算是情投意合过,那会他是个穷小子,虽然我家里的长辈反对,不过我们还是在一起了。
后来,陆正慎去当兵了,我们也有了个儿子。
我做些小生意,日子也算是过得去,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就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原本以为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过去了,可我怎么都没想过,有一天,他陆正慎会逼着我儿子去当缉毒警察。
可那是普通人说当就当的吗,陆正慎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生活。
我也是一个母亲啊,我没有他那种所谓的大义,我情愿我儿子一辈子平庸无为,也比这把命拴在刀尖上要强。
我吵过闹过,甚至以离婚相逼,可是没用。
因为担心被报复,我甚至不敢多看我儿子一眼,我们搬了无数次家,每天我都会被噩梦给惊醒,直到我终于受不了了,决定和陆正慎分开。
我本来是想带着平阔的媳妇一起离开的,可是她不愿意,我实在是受不了一天天看着陆正慎这张脸,我就一个人离开了。
再后来,我遇见了现在的先生。
起初,我偶尔也会听到些平阔的媳妇传来的消息,说平阔平平安安的一切都好,再后来,平阔的媳妇告诉我,她怀孕了。
那是平阔走上那条路后我听过最高兴的一件事。
只是,谁想过,就在生产那天,老天似乎也并不垂怜这个风雨飘零的家庭。
平阔的媳妇难产了,偏偏,那会传来平阔因公殉职的噩耗。
我的平阔,一锤一锤地,就这么被那些人绑着手脚给砸死了,那会该有多痛啊,也不知道那会他害不害怕,想不想妈妈……恨不恨陆正慎……
平阔的媳妇听到后,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过去了,陆正慎这个老不死也彻底疯了。
我后来回去找了,可是,只见到疯疯癫癫的陆正慎,那些人说,小歌你妈妈没有把你送出来,你们一家三口见着面了。
该死的人不死,不该死的人,就全都……
直到很久以后,一个叫做华姨的人托人给我带了份信。
那封信是阙胤写给我的。
以前陆正慎年轻的时候,他带我见过阙胤,那是他的至交好友。
阙胤在信里说,当年你妈妈生产的时候一直抓着医生的手,她就好像预感到自己挺不过那关了,一遍遍说着不惜一切保住你,结果最后她连你最后一眼都没见着,就去见平阔了。
因为当时只有平阔的媳妇还知道怎么去联系我,陆正慎疯了,阙胤看着在襁褓里像小猫一样不知疲倦叫着的你。
就把你带回了家。”
沈淑芳把那封信递给阙歌。
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