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有什么用。
她才不要哭。
生命卡牌的威力之大,饶是拉西斯也有些狼狈。
他挂着一身水晶碴子回到公爵府,换下了那身燕尾服,只穿着代表大魔法师身份的暗绯色长袍,抱着一大束沾着雪水的冬玫瑰,走进了书房里。
书房里挂得满满的,都是阿布尔的肖像。
海蓝色的长裙,乌黑的发半垂,剩余的结成麻花辫垂在肩膀上,也懒得盘起来。
琥珀色的眼睛璀璨夺目,笑意温和明亮。
像一枝含苞待放的冬玫瑰。
拉西斯进来,将那一大束冬玫瑰插在书桌上的胭脂釉瓷瓶里,芳香如醇。
他玫瑰色的双眸注视着画像上的阿布尔,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孔,不同于对辛晏时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嘲讽,此时他的眼眸中满满的都是眷恋深情。
“阿布尔,”拉西斯喃喃自语道,“今天是花愿节,玫瑰大剧院又上演了你的剧本。”
“人民都很开心,记得你离开的第一个花愿节,他们是悲伤的,都在献祭花朵为你祈祷。”
“你是这么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子。”
“辛晏带着你的灵魂回来了。”
“我害了你的两个朋友,对不住。但我不想看到你的身边有其他人。即使那堆人都凑了对。”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好像感到很好笑的样子。
“你很快就会回到我身边了。”
“我很欢喜。”
为了逃避疯子公爵拉西斯的追杀,等木纾恢复得差不多了,四人立刻启程前往格兰郡,寻找那位逃亡的军务大臣雅南·施西。
雪又开始下了,玫瑰郡这个临海地区的雪好像无穷无尽似的。薄薄的一层晶莹雪白覆盖了暗红暗灰的墙砖。
风雪中,马车“嘚嘚嘚”地驶来,在玫瑰庄园门口停下。
桑白愉快地提着一包玫瑰红糖,扶着木纾上了马车。
木缇翻了个白眼儿,和柳玉衡也上去了。
马车顺着一条石子路,一路颠簸,跨越玫瑰郡,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格兰郡。
如果说玫瑰郡是高雅古典且浪漫的贵族,格兰郡就是豪爽开放的平民之城。处处绽放的玫瑰不见了,换成了大朵大朵热情奔放的木棉、炮仗花和虎刺梅。
建筑也是低矮的平顶建筑,周围有着大片大片的田地,种着大批的冬小麦,麦浪滚滚,麦穗饱满,麦香四溢。
马车在坑坑洼洼的乡间小路上行驶了一会儿,停在一间宾馆门口。
这里的天空已经变回了正常的颜色,此时暮色四合,霞光万顷,融融地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总能让人想起“寂寞空庭春欲晚”这句诗。
不过在这里,晚霞意味着明天的天气很好。
给人无限希望。
四人下了马车,沿着种满仙客来、蟹爪兰、长寿花和圣诞红的缤纷小径走入矮小的木砖结构平顶房。登记大厅里只坐着一个女人,翘着二郎腿,一身旧式的红裙与她的野蛮气质格格不入。
低领,束腰,荷叶边,一褶褶的裙摆垂到地上,酒红色的半旧面料在红木色地板上铺开。
女人手中却拿着一杯黑啤酒,有滋有味地喝着。
被强制裹着棉大衣里的木纾抬了抬眼皮子。
好奇怪的女人。
她身上有种被平民化的贵族气质。
就像红色百褶裙和黑啤酒的强烈冲突。
“铛”,女人将黑啤酒放到小木桌上,“四位?几间房?”
“两间。”桑白坦然自若,脱口而出。
“……”女人的眼神古怪地在他们之间扫了一圈,嘴角抽了抽,拿起一支羽毛笔,“名字?”
“桑白、木纾、柳玉衡、木缇。”桑白报完名字。
“一天八个金币。”女人报出价格,“包住包吃,其它的要加钱,有什么困难找我,你们可以喊我方蒨。上去,左转,走廊第二间和第三间是你们的房。”
她语速流利又干脆,好像真的是干这一行多年了。
木纾也没有再多质疑她,四人上到房间里放东西去了。
八个金币,是很便宜的价格。可俗话说得好,便宜没好货。这里的逼格和玫瑰郡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房间逼仄矮小,满满的都是寒气,连碳火都没有。
“没有炭也好,我怕我晚上会吸入过多有害气体而死。”木纾看着那扇怎么也打不开的小窗评价道。
他们来得正好,赶上小宾馆的晚饭。方蒨“噔噔噔”地端着一个大托盘和四份碗碟上楼,一脚踢开桑白木纾的房门,将大托盘搁到桌上,转身就走。
“哦我的天。”桑白一转身就闻到了一股感人肺腑的味道,一眼看过去,“这不是简·爱在洛伍德学校吃的烂土豆套餐么?”
托盘里放着一只陶瓷碗,碗里盛着满满的稀糊土豆泥和一条条灰白的肥rou,卖相不佳,一股糊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