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才想起,他本就说不出什么,理应哑口无言。
可一回想起伍寐那番委屈而又生气至极的神色,眸光一闪,差点没给自己两大耳刮子。
他握着奖杯的指节紧了又紧,一阵思索过后便急匆匆地四处寻找伍寐。
颁奖典礼已经结束了,此时正是最为拥挤的时候,人群衣袂相连,接踵而至。
伍寐方才哭过一场,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又平复了些心绪,等到眼睛看不出怎么红肿时才慢慢走出洗手间。
此时人群已经散去,仅
留下些学生会的干事们清理场地。
伍寐移开目光,正要往回走,却忽然发现苏觉正正望向他,像是一开始便在此等候许久一般。
少年微屈着左腿,慵懒地倚在窗边。身后烟光残照,云霞赤灼。
他手捧奖杯,静静等候他的到来。
眼底星河璀璨,浩荡银河万顷。
恍若满溢着整个世界的温柔,流光溢彩,神采飞扬。
他开口,语调干净而平稳,像不远硝烟万里,千里奔袭不留余力。
又仿佛是于尘世间砥砺,受尽磨难,踽踽独行洗净满身铅华,孑然一身劈开荆棘丛生。
当他捧着一颗赤诚的心出现在面前,便是星河滚烫,皓月清凉。
——我的人间理想。
“哥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要的奖杯,我赢回来了。”
第11章 【第十一颗糖】
装逼耍帅的结果,就是腿废住院。
SDT压的那一下,直接令苏觉本就未痊愈的骨骼再次受创。
只能说幸好苏觉反应敏捷,身体下意识紧绷减少了骨骼的跌动,否则可不只脱臼那么简单,最起码也是骨折。
为此,他不但被医生好好数落了一番,一连好几周伍寐也没个好脸色,气得完全不肯搭理他。
苏觉自知理亏,却也别无他法。只得低头老老实实养伤,乖巧得像个刚刚经历过爸妈男女双打的小学生。
伍寐此番是真被苏觉吓得差点心肌梗塞。
那日苏觉硬要送他回家。结果走至半路,约莫着实在是强撑不下去了,他勉强笑着说了声有事先走。
没曾想就在他回程转过墙角时,腿一软,直直坠落,昏死过去。
伍寐见他脸色苍白,隐隐有些担心,便跟上去想要询问,不想却见少年双眸紧闭倒地不起。那一刹那间,伍寐心跳骤停。
他急急忙忙将人送去医院,路上他一直紧攥着少年没什么温度的手,又细心地替他擦去因疼痛而不自主渗出的冷汗,强忍着不让盈满眼眶的大雾ye化成泪水淌下。
等将苏觉送至医院,伍寐才觉察到少年额间滚烫的温度。
仿佛是许久不曾爆发的火山,人们也忘记它的存在。土地下岩浆冷却沉睡,凝固挤压成岩,而后变质压缩,重熔再生。催枯拉朽般席卷过生灵涂炭,不过短短数秒,这方土地便轰然坍塌,分崩离析。
——苏觉发起了高烧。
果然,这个傻子太高估自己的身体素质了。
等住院手续全办好时,已是深夜。伍寐给家里打电话说明了情况,眼底泛着青紫守着苏觉一宿没睡。
而昏迷不醒的苏觉感觉自己沉沉浮浮,做了个冗长的梦。
梦里的他正四处寻找着出路,隐隐挣扎着想要快点清醒过来。
他神识残存,却仍揪住一丝执念。
——完蛋,他好像又得惹某个傻子心疼生气不理他了。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叹息般想到的。
兴许是真的过于劳累,新伤叠旧伤,少年人的身子承受不住,病了个彻底。
待苏觉完全清醒时,已是三日后的午时。
入目皆是苍白,鼻翼处充斥着医院特有的浓郁消毒ye味,隐隐夹杂些新漆未干的刺激气息。
少年身着淡彩毛衣,为这片一成不变的苍白平添几分素色烟火。
他伏在病床边一小寸空间里,食指软软勾住自己的小指,整个人温暖平静又单纯美好。
苏觉扬起唇笑笑,又凑得更近了些。这时他才发现,少年藏在臂弯里的眼眉微蹙,神色并不安稳,是许久不曾好好休息过的模样。
——或许昨夜他并不打算休息的,只是没曾想太过劳累,没能撑至天光破晓便沉沉入睡。
思及此,苏觉心口一疼,忍不住伸出略微僵硬的左手,轻轻抚上少年眼底泛起的淡淡青紫。
似乎觉察到他的动作,少年几乎在一瞬间便弹坐起,死死睁大双眼将苏觉望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回神般攥住对方的手,又喜又急地问道
“你醒了?感觉好些没有?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头还晕不晕痛不痛?有没有退烧?腿呢?腿有没有感觉好一些?还疼不疼了?”
苏觉将少年凌乱的额发向后撩起,又不满意似的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还未清醒的少年软软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