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虞长明也为朱瑙练出了大量兵马,这些年若非靠着蜀地输出的军队与军粮,朱瑙亦无法在外施展拳脚。
更难得的是,虞长明与徐瑜一样,纵使朱瑙常年在外,也从无不臣之心。军队毕竟是虞长明带出来的,朱瑙回蜀后仍然能够深受士卒的爱戴,除却他自己得民心之外,虞长明在其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是虞长明始终让军队效忠于朱瑙,铭记朱瑙的恩德。若不然,蜀军也不会如此忠心勇武。
视察完大军后,朱瑙和虞长明回到了军营。
进屋入座,虞长明命人奉上茶点后,率先开口:“陛下怎突然回来了?”
朱瑙道:“我准备往河南迁都,迁都以后回来的机会就更少了。因此趁这机会回来看一眼。”
虞长明沉默。片刻后,他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时间过得可真快。没想到陛下能走得这么远……”
迁都河南这件事让他颇为失落。去了河南,就离蜀更远了,朱瑙确实更少有机会回来了。可他也知道,如今朱瑙早已不是成都府尹,而是皇帝了。蜀地固然富饶美丽,可却是个四塞之地。想要做好天下之主,不可能停留在这里。
朱瑙没有说什么,亲手为他斟了一杯茶。
虞长明问道:“陈国那里形势如何?我听说最近徐州被陈国的军队占领了。”
朱瑙道:“嗯。我们握有荆州,徐州倒也不那么要紧。我希望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只怕还要等一段时日形势方能明了。”
虞长明听朱瑙话语,似乎已有几分把握,顿时既欢喜,又有几分复杂。从太平年月到乱世是变化,从乱世到天下太平亦是变化。人在面对变化时,难免有些不适。
朱瑙似也明白他的心情,只缓缓喝茶,屋中又是一阵沉默。
最终还是虞长明先道:“你此番回来,除却看看蜀中的形势,应当还有别的事吧。”
朱瑙道:“是啊,我有事要同你商量。我想从明年起,就不再招募新兵了。”
虞长明点了点头:“如今梁国已灭,只剩下江南,战事不会那么频繁,确实没有必要再招募新兵。”
不等朱瑙开口,他又道:“如今蜀中的军队加上这些年你在外面收编的人马,也该有几十万人了。待江南平定后,是要裁军减税,与民休息了。”
当初朱瑙刚上任的时候便给蜀中百姓减过税,那时苛捐杂税太多了,他一口气减掉不少。不过随着后来战事频仍,兵马增多,税又逐渐加上了不少。好在他还有其他筹取军费的手段,才没使百姓不堪重负,却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虞长明坦坦荡荡地主动提起了裁军的事,就像朱瑙坦坦荡荡独身一人走进他的营地一般。
朱瑙望着他道:“长明兄,你最明白。”
“是,我明白……”虞长明抿了抿唇,神色却并不轻松。裁军终究没有募兵那样简单,除了他自己手中的权柄将被大大削弱之外,他手下还有太多人的利益也将受损,必定会遇到不小的阻力。
虞长明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他郑重道:“我都明白,我会做好准备的……但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我希望等你准备裁军时,先从外面开始,最后再轮到我。”
最后一个裁军,意味着当天下各路兵马都开始减少的时候,唯有虞长明手里的人马最多,势力最强。倘若没有君主绝对的信任,谁也不敢把这项权利交给一位大将。
朱瑙没有立刻作答。屋子里异常的安静,唯有屋外的水漏缓缓滴着水。滴答……滴答……显得时间格外漫长。
朱瑙逐渐敛了笑意,认真地看着虞长明,缓缓道:“当初你是第一个为我募兵的。你手里的蜀军,我们蜀中的大好儿郎,才是江山稳固的保证。待要裁军时,你,当然会是最后一个。”
水漏声仿佛忽然变得轻快了。
虞长明脸上绽起一个笑意,道:“多谢。”
朱瑙但笑摊手:“纵使你不说,我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虞长明之所以提出这个不情之请,除却难免有为自己手下考虑的私心外,也是为了安抚蜀地的军民。纵使朱瑙要离开蜀境,定都河南,可他对蜀中百姓而言、蜀中百姓对他而言,仍是有情分的。
况且,虞长明手中的兵马也是朱瑙的子弟兵。这支人马留到最后,有他们在,其他的军队才不敢轻举妄动。发生乱局时,他们才有能力收拾。
虞长明举杯,以茶代酒,与朱瑙碰杯,一饮而下!
视察完军情,朱瑙又与虞长明促膝长谈了两日。两日后,他离开了成都,往东进发。
……
……
见过虞长明,朱瑙并没有出蜀,而是又去见了卫玥。
这些年虞长明驻守蜀中,卫玥则驻守巴中。与虞长明一样,他对蜀国后方的稳固有不小的功劳。
卫玥的兵马不如虞长明多,朱瑙给他招募兵马的权力有限,有不少兵是虞长明练好以后再给他送去的。不过卫玥由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