俸禄就会停发。
而这一次许是何玉轩在其中周旋过,都数月过去了,那俸禄还是会送到陈家来。
“可是……要不然请大夫再看看?”陈化摇摇头,阻止了陈娘子的打算,“不行,咱家底不厚,我养病这么些天都不知空耗了多少……”陈化很是自责。
陈娘子有些犹豫,她看着陈化那忧愁的模样,忍了又忍,牵着他的袖子低声说道:“你的药钱都是何大人给出的……”
陈化大惊失色,惊讶地看着陈娘子,那脸上满是诧异,“何大人,你说的是那了工部尚书何大人?”
陈娘子一脸愕然地看着陈化,那个人是尚书?
她看起来比陈化还诧异,“你重伤昏迷的那段日子,他来过几次,说是与你一同共事,又说你是因他而受伤,定要偿还……这些天的药钱与诊金都是他出的。”
陈化扶着床头站起身来,蹙眉说道:“你怎可收他的钱?何大人此前是太医院的吏目,又是我的长官,他何时欠了我……”他数落妻子的话刚说了一半,心中似乎闪过一个念头。
迷迷糊糊间,陈化低头闷咳了两声,好像是有过……
朱高煦!
陈化恍然大悟,若硬要说的话,他只能找到这个联系。
难道汉王殿下因为他帮何大人通风报信的缘故,而背后下此毒手?
这真的是有些……
陈化忍着即将脱口而出的愤愤不平,强咽下去后看着陈娘子,他夫人红着眼看他,那倔强又担忧的模样让陈化松缓了表情。
这小半年都是她一个强撑,陈化又如何能够责怪她?
他抱住陈娘子单薄的肩膀,低低说道:“何大人并未欠过我什么,那不过是举手之劳。如今看来,是我亏欠何大人良多啊……”
陈化敛眉,究竟是去怨恨那杀人的刀,还是那杀人凶手,他心中自有定论。
……
浙江绍兴,小桥流水,Yin雨绵绵。
戴思恭负手站在窗前,望着那冬雨连绵不断,像极了坠落的玉珠。那屋檐溅落的水滴敲打出青瓦的脆声,宛如不断跃动的音符。那打入窗里的细雨打shi了小老头的肩膀,可他怔怔出神的模样好似全然无所觉。
戴夫人推门进来,看着戴思恭那模样忍不住摇头,作势咳嗽了两声。
戴思恭猛地回头,看着他家夫人站在门口没好气地看着他,又感受着那冬雨Yin冷的气息,忍不住笑了笑,“我穿的衣服够厚。”
确实,戴思恭现在没感觉到多冷。
戴夫人把端来的药汤搁置在桌面上,伸手点了点里屋,“还不快快去换掉。”
戴思恭冲着戴夫人讨好地笑了笑,那皱痕挤在一处又落成长久的温柔,他急急步入屋内换掉了衣物,而后等他漫步出来的时候,正好瞧见戴夫人正低头看着桌面信件。
他们两人向来都不忌惮这个,戴夫人堪堪看完最后一行,抬眸看着戴思恭,“你便是因为子虚的事而忧愁?”
戴思恭踱步走到桌面前,端着那药汤一口饮尽,丝毫没有他徒弟那畏缩的模样。他搁置了药碗,言辞稍显淡漠地说道:“那小子当是让自己卷入了一个□□烦啊。”
戴夫人悠然笑着,“不过是拒绝了你让他寻个可心人的想法,许是子虚还没打算安定下来。又有何担心呢?”这怎么能算是□□烦?
戴思恭叹气,牵着夫人一并在软榻坐下来。
窗外的细雨依旧,shi润而冰冷的气息是绍兴习以为常的冬日。
戴思恭轻描淡写般地说道:“他被一个不得了的人看上了。”
戴夫人有点惊讶,话语因提到了子虚而显得有些慈爱:“你说不得了的人,难不成是那些宗室?”朱棣的长女已经出嫁了,戴夫人完全没想到这一处去。
戴思恭含糊不清地应了,“算是吧。”
戴夫人横了他一眼,娇嗔道:“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什么叫做算是吧?那子虚是不喜欢?”说到最后她也有些担心起来,这强扭的瓜不甜,要是真的硬来……以子虚的脾性可不定乐意。
“唉……若是那位偏要勉强呢?”戴思恭幽幽地说道。
从何玉轩婉拒了戴思恭让他寻门亲事的打算后,戴思恭便越发有所感觉了。奈何有了当初何子虚重伤时的铺垫,戴思恭接受这件事还不算困难,可到底……这对子虚来说还是祸事。
不说世人对此的评价,何玉轩已然多少年没真正在意过一个东西,或是一个人。
何玉轩是慵懒的,温和的,浑不在意的。
可戴思恭再清楚不过,这不过是他漠然。
事实就是从何府灾祸后,除开戴家外,何玉轩从未松开戒备,从未试图再容纳任何一切能让他关切的人。
戴思恭一直在等待他打开心结,在他离京前,他曾以为这辈子许是等不到了……可后来他接到了何玉轩的来信,那小子总算是敢去面对他父母的坟墓。
戴思恭自然是欣慰的,他几乎以为他能看到何玉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