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华沙夫人的身影,她的音容笑貌依旧,丝毫没被岁月的风沙所侵蚀。
她告诉自己,只要吹响洞箫她就会出现。可他吹了几万年,为何她一次都没有来呢……
夜东篱摸到指尖的水润,放下手抓了一把地上的细沙,任其在指间流失。
“其实我小时候特别想去半泽荒外面的世界看看,想去看连绵巍峨的崇山峻岭,想去看冰雪消融时的春和景明,想去看四季轮转,想去看昼夜更替,想去看外面的人,想去看好多好多。可后来我什么都没看到,反而把我现有的一切都失去了。”
清作站在他身后,看着微微发颤的肩膀,指尖在一点点收紧。
夜东篱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中,苦笑一声:“我从一个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乞丐,变成了魔尊的义子。他们都说我命好,撞了大运能被魔尊看中。可我却觉得我是全天下最倒霉的人,没有之一。你知道人生最痛苦的是什么?”
清作默不作声,夜东篱贴着膝盖转头看向他:“就是求之不得,得而非所需。你说人活着,为什么就不能随心所欲呢?非要不断的被迫接受你所不愿的,被迫失去你所珍惜的。太难了,我们都太难了清作。”
……
那天夜东篱在岸边跟清作说了很多,有的没的,平时那些潜藏在心底根本不好意思跟别人说的也都借着酒劲儿一股脑的倒出来了。
清作是个非常好的倾诉对象,他只是静默的听着,从不言语,就像广阔无垠的chao水接受了他一切的不甘和怨恨。
后来听夜无拘说,自己是被清作从祈愿河背回家的,放到床上还抱着人家的脖子不肯撒手,他跟非闲两个人合力才把他跟清作拉开。
夜东篱捂着头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喝酒误事,一坐起来就头晕脑胀的,被迫在床上躺了一天,等到第二天醒来时,清作已经给孩子们做好饭了。
看着碗里的粥,夜东篱晃着勺子搅了搅,迟迟不往嘴里送。
“不想喝?”
夜东篱搅动的手一顿,抬眼看着清作摇了摇头,露出一抹淡笑:“没有,我只是想这三天过的可真快,一转眼你就要走了,有点舍不得。”
说到这他突然想到什么,放下碗看着清作。
“不如临走之前跟我比一下箭法如何,不过按照魔族的规据,手下败将要被胜利者在身体上刻上名字。怎样,敢吗帝君?”
☆、62
此话一出, 饭桌对面的非闲跟夜无居都放下了碗筷,一脸骇然的望向夜东篱。
这不关系处的挺好的, 怎么突然就要决斗了。
见清作并未回应, 非闲凑到两人身边谨慎道:“比就比,还要往身上刻名字, 你们魔族也太不人道了。”
夜无居虽然也觉得有些不妥, 但听非闲把魔族带上一起讽刺,不禁冷哼一声, 斜着眼睨他:“输不起就别玩。以为谁都像你们天族那么胆小弱懦。”
“你说谁懦弱!”
眼看着两人当着一堆孩子的面又要吵起来, 清作拉住举起碗跃跃欲试的要往地上摔的非闲, “可以。”
“……你疯了清作, 这小子肚子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 到时候他使些旁门左道的, 你……”
夜东篱起身, 从桌布上撕下一条碎布, 在脸上比量了几下,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我蒙眼,帝君就随意吧。”
见他拿起挂在墙上的弓箭, 起身就往外走。非闲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问夜无拘:“你哥一直都这么反复无常吗?”
刚才还挂着一副春日融融的笑脸, 转眼就要来场这么血腥的决斗。唱戏的变脸还得用袖子挡一下头呢。
就算这是他们魔族的规矩,可自己跟清作压根就不是魔族人, 朋友之间有必要那么较真么?真是搞不懂。
夜无拘也跟夜东篱起身离开,踏出门前回头望了眼清作,嘴角勾起。
“他只是遇到帝君才如此反复无常。”
撇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扬长而去, 把非闲弄得更是一头雾水了。本来还想再吃几口,但回头就见清作正起身,他一个大人也不好意思跟一群孩子挤在这,只好恋恋不舍的放下碗筷,也跟了出去。
四个人来到后院,看到燃石堆后面还真立着一道靶子,不过不同于平常所见,这靶子并不是画着同心圆的木牌,而是一只在风中不停转动的风车。
那风车上被扎出不少空洞,看来夜东篱今天是打算跟清作比试射这只风车了。
可这风车一直在不停的转,这要怎么瞄准啊?
非闲不解的指着风车,“这要怎么射?”
夜东篱用碎布蒙上眼,慢慢将弓向后拉满,“这风车的四个扇叶大小不一,射中最小的得分最高,最大的得分最低。”
话音一落,绷在弦上的箭顷刻间飞了出去,穿透风车最小扇叶上的空洞,直直钉在了围墙上。
那风车还在哗啦啦的转,把非闲看得脖颈发凉,视线在夜东篱跟钉在墙上的箭之间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