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两句解释不清,李流光干脆把实验拉出来当借口。果然听说和实验有关,程宛如再有不舍也没了反对。
一直在旁边慈爱看着李流光的大伯、兵部尚书李周武插话道:“小七回来是住协会还是住在家中?”
“住家里吧。”
“院子都已经收拾好了,哪有回来不住家里的道理。”程宛如拉着李流光就要走,李流光却没动,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沈倾墨招招手。
“五郎。”
齐刷刷的,众多的视线落在沈倾墨的身上。众人恍然才发觉他的存在。顶着神色各异的视线,沈倾墨僵直着身子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跟晋国公几人行了礼。
思及传言中沈倾墨跟小七一起流落草原相依为命,众人不管心中如何想,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一圈绕下来,沈倾墨最后站到程宛如面前。他脑海中回忆着上次在晋阳祭祖时称呼的“李夫人”,开口却下意识喊了声:“阿娘。”
“……”
程宛如脸上的笑容凝固,一同凝固的还有周围的空气。原本围在周围其乐融融的李家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息,取而代之的是惊愕的眼神。
便连李流光都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心中冒出一句: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扭头对上五郎隐有歉疚的脸,几步走过去旁若无人牵住沈五郎的手,坦然地望向程宛如:“阿娘。”
……
因着沈五郎一场乌龙,整个国公府从李流光要回来的喜悦中一路狂奔,走向了兵荒马乱的另一个结局。
大唐民风开放,又有自汉兴起的男风流传,分桃断袖之说并不少见。众人平日也时常听说谁家子弟如何如何,但上至晋国公,下到程宛如,都万万想不到这事会发生在自家小七身上。偏偏另一人又是沈倾墨,想到他背后喜怒不定的圣人,一家人便不免头疼。
放在平常人家,出了这种事一个家法便能制住。再不行把人圈在家中,娶一房妻子,塞几个美姬,有了后代其他也就无所谓了。但以小七如今的术士身份,家法自然是上不得的。圈在家中?也是万万做不到。娶妻倒是可行,然术士之间习惯彼此联姻。他们给小七娶一房出身普通的妻子,岂不是害了小七的前程?
思量半晌晋国公发现他竟是什么都做不了,苦笑之余又生出一丝庆幸。他们做不了,圣人也做不了。纵是圣人有再多不满,也不能拿小七如何。至于国公府,一向对圣人忠心耿耿,也不须担心圣人迁怒。
一家人想的清楚,坐在那里面面相觑。只程宛如柳眉倒竖,一腔慈母心肠纠结:“必然是沈五郎骗了小七。”
李周书安抚地拍拍她,又劝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小七该娶妻娶妻,该生子生子并不影响什么。”
“怎么不影响?沈五郎在长安恶评如chao,又是圣人……”私生子三字被她咽了下去,“旁人如何看小七?”
李周书倒是颇为乐观:“以小七的身份,谁又敢说什么呢?便是圣人知道了,最多也私下骂几句,难道还能把小七怎么了不成?反正小七日后多半跟舅兄一样生活在协会,术士们对这些更无所谓了。”
程宛如:“……”
她正要反驳,门口伺立的侍女轻声道:“李流光术士来了。”
程宛如蓦地起身看去。李流光送走沈倾墨回来看到的便是母亲等人望着自己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心中略有些歉疚,知道家人需要一定的时间消化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事实上,他完全可以说五郎是口误一句话带过这件事。但他不舍得。他知道“阿娘”两个字对五郎的意义,也记得他跟五郎说起带他回长安见阿娘时,对方的期待和向往。为了能说出这两个字,以五郎的性子不知私下鼓了多少勇气。一句口误固然是最好的处理结果,他却不舍得抹杀五郎的热情。
最初的混乱之后,原本五郎要留下跟他一起面对家人,李流光却觉得这件事自己处理最好。五郎在,若是家人冲动之下说了什么重话反而不美。
他思忖间,程宛如已飞快道:“小七跟阿娘说,是不是沈五郎骗了你?”
李流光摇摇头,上前扶住程宛如的胳膊,解释道:“是我心悦五郎。”
“……小七?”
一众人俱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也难怪,以沈倾墨在长安的风评,不仅是程宛如,包括晋国公等人已认定多半是沈倾墨骗了自家小七。尤其想到小七之前痴痴傻傻什么都不懂,被人骗似也说的过去,但不想小七竟是把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
顶着家人打量的视线,李流光轻声道:“五郎很好,我很喜欢他。”
☆、夜袭
下了一天的细雨到了入夜逐渐变大, 落在太ye湖边的早荷上, 发出叮叮咚咚的悦耳声。临湖而建的水阁沉默地伫立, 几盏Jing致的美人宫灯随风轻摇, 在漆黑的夜色中照亮一方小小的天地。
身穿蓝色菱纹圆领罗袍的圣人站在水阁的窗前, 神色漠然地望着雨中的太ye湖,右手无意识摩挲着腰间挂着的双鱼玉佩。这是他沉思时的动作, 每每